霎时间,滔天的恨意下一子席卷了傅江言。
可当他不经意间抬头与乌初弦的视线相撞时,汹涌的恨意又像是坠入了冰窖,一下子平息,连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他没有能力复仇,也不敢复仇。
傅江言只能将头垂得更低,更加小心翼翼,将自己缩成地上的一只蝼蚁。
乌初弦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过多停留,很快便转向了昱文王,用些不咸不淡的话继续刺激着他的野心和邪念,来获取更多想要的东西。
傅江言盯着自己垂在地面的衣角。
昱文王信任乌初弦,所以并没有发现她话中的漏洞。
但是傅江言不一样,他对乌初弦的话天然防备,自然而然能察觉出不同寻常之事。
乌初弦的“还魂”之术,听起来玄乎,但细思下来,恐怕与苗疆蛊术差不多,是用蛊虫来操纵人体。
不知为何,傅江言总觉得乌初弦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有把握,她忽悠昱文王给她更多的躯体,更像是要拿他们来做试验。
等到操纵成熟,乌初弦肯定是要拿这些死士来完成某些目的。
“会是什么呢?”
傅江言喃喃自语,头垂得更低了些。
与昱文王商议完剩下的事宜,乌初弦便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此时已经是深夜,月明星稀,凉风渗骨。
两人走到道上,四周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傅江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有比逃荒更让他难捱的日子。
这时,上空突然传出了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乌鸦从他的头上掠过,停在了一旁的树梢上,发出咕呱咕呱难听的叫声,活像哭丧。
乌初弦停下来脚步,盯着乌鸦,唇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傅江言也赶紧站定。
对方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伸手勾过他,“深夜有喜,马上就有人来陪你了。”
步入院中,依旧寂寥无声。
但在夜色里,一个红衣女人静默站立,微风一吹,将她轻盈的罗裙吹拂了起来,袖口暗金刺绣在这暗夜中带着妖异的美,与毫无生机的背景融入到了一起。
傅江言心中大骇,眼球往外凸起,以为自己看到了鬼,转头就想撒腿往外跑,但是乌初弦一伸手拦住了去路,“没看清楚?”
这人比鬼还要可怕。
傅江言不敢违逆,转头心惊胆战地看了过去,那红衣女人虽然惊悚,可一张脸却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瞳孔。
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但与那具被操控的尸体一样,双目无神,没有神智。
乌初弦一笑,“这是个活人,所以别怕,快去看看,你仔细看看。”
傅江言咽了一口唾沫,什么话都没说,可身上汗毛竖起。
他的视线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落在了孟月歌的脸上,即使毛骨悚然,也未曾离开。
孟月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将他的全部神智都给拉了进去。
直至耳边传出一声轻笑。
乌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傅江言打了一个哆嗦,瞳孔微缩。
寒冷彻骨的心悸感让他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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