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言大骇，揉了揉眼，便看到这些虫子不知以什么样的方法钻入到了孟月歌的肌肤里，化成了皮肤下鼓起的几个小包，顺着她的筋脉爬动。
然后孟月歌的身体晃动了几下，彻底晕死了过去。
浑身上下汗毛竖起，他觉得，下一刻怕是就要轮到自己。
乌初弦这女人死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解加上惊惧的视线转向了地上乌初弦的尸体，傅江言动都不敢动，双腿就像是被冰冻在了地面，一动就会扯下一块鲜血淋漓的皮肉。
不受控制，傅江言的手指动了动。
他一直看重自己读书人的身份，看不上打打杀杀的事，平日里见仆人杀鸡都会躲得远远的，可现在，却满脑子都被杀了乌初弦的念头充斥。
——杀了她。
——杀了她！
被这个女人羞辱，像逗狗一样戏弄，往日种种备受苛责和刁难的记忆走马观花般地在傅江言的眼前一一浮现。
他想砍断乌初弦的脖子，剁下她的四肢，让狗啃食她的尸体……
各种疯狂的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傅江言整个人全都包裹在了复仇抱复的欲望中。
只要他敢，现在就能付诸现实。
傅江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眼中的神色几变，忽而狠厉忽而怯懦，最后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般，又萎靡了下来。
“不……我不敢……”
就算乌初弦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他也连踩上一脚的胆量都没有。
傅江言心中大喊，还是逃吧，先远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下一刻，从暗处飞来了一片黑影，嗡嗡的声音变大了，擂鼓一般击打着他的耳膜。
等到黑影飞到面前，傅江言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群飞虫！
虫子的形状千奇百怪，像是受到了主人的召唤，直接绕过傅江言，停在了乌初弦的身边。
“咯咯咯。”
笑声响起。
傅江言再一次受到了冲击，瞪大眼睛，看到乌初弦的身体动了动。
没死透？
这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眼前诡谲的一幕。
那群飞虫好像在为主人哀悼，绕着她的脖子飞动，最后落在了红色的扼痕上。
乌初弦关节处如同行走的木偶娃娃一样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她的头颅往后仰了仰，脖子以一个几乎快要被折断的角度弯曲着，下半身却逐渐恢复如常，从地上站了起来。
傅江言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人死如灯灭，但他却亲眼目睹了一出死而复生的戏码。
乌初弦像是刚刚苏醒，还未能完全适应这具身体，动作诡异僵硬，尤其是配上鬼叫一般的笑声，怕能起到止小儿夜啼的作用。
脖子是她自己伸手慢慢掰正的。
乌初弦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眯起眼耸耸肩，露出了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她饶有兴致地瞧着傅江言，唇角勾了勾，发出一声谓叹，“真乖。”
傅江言的大脑昏昏沉沉，被动地呆坐在地上，看着女人一点点走近。
随着她的动作，那些原本围在脖子上的飞虫受到了惊动，“倏”的一下子散开，被它们遮盖的红痕消失不见，又露出了苍白的肤色。
刚才的最后一丁点痕迹也消失了，就像乌初弦被拧断脖子的那段记忆不过是傅江言做过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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