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安将衬衫洗得发白,挂在晾衣绳上,扯的一点褶皱都没有,然后用竹夹子夹好。
继续晒晾下一件,以前他的衣服都是薛晴给他洗,给他晒,甚至于他只要将脏衣服给她,收回的就是干净如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甚至于上面破的洞,磨薄的地方,她都有各种奇妙小构思,将它缝补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有时会绣一朵小花,有时会补一块布。
这些功劳她没说,他都习以为常,只有别人瞧见了新奇时,他心里才是满满的炫耀感,没办法,谁让自己的革命伴侣心灵手巧呢。
如今,衣服得自己洗,破了地方也没人补,他怅然所失地想,薛晴什么时候消气啊?
“思安哥,你怎么又在洗衣服啊?”
许思安一愣,不然呢?没人给洗,总不能放在那里发霉发臭吧。
“啊,我差点忘了!”沈明珠捂着嘴,一副无意说中的样子,“小晴姐跟你分手了,她可气性真大,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关心她也有错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要是她,现在早回来找你和好了,放眼望去,这个村里还有比你更优秀的人吗?小晴姐也真是到现在还拿乔。”
拿乔吗?好像不是,她是真的生气了。
村大喇叭如常播放着节目,只是不同方才读报的女声,此刻接管的是个男同志。
“我喜欢上一个小板凳。”
“她刚下乡那会儿啊,矮的呦,没眼看呢,十四五连葱高都没有,我都不忍心看她干活,就跟小猴子成精似的在那儿掰玉米,这谁看了,谁不闹心。”
“我心想……就这么个小板凳,谁要她?没想到啊,没想到的,风水轮流转。我陆小五也有今天。一个风流倜傥的帅小伙就这么栽在了小板凳手里。”
门“哐当”一声打开,女子尖利的嗓音传来。
“陆景阳!你胡说八道啥呢?”
“别打,别打,我还没念完呢,这是我对小板凳的表白信。她有一双……”
又听“刺啦”一声,好像信纸被撕毁了,
“你撕了也没用,稿子我记着呢。啊——她这母老虎的脾气,除了我,谁受得了。”
“滚出去——”连推带搡,七里哐啷的一通响,门才“嘡啷!”一声被关开,依稀还能听见拍门声。
大伙正竖着耳朵听后续,就听刺啦的电流声没了,大喇叭被关掉了。
直接把大伙的好奇心拉满,好家伙,这是每天一出情景剧。
许思安站在院子里愣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时间不会等人,他不能等着薛晴消气来找他,他得主动去找她。
薛晴连踢带踹的将陆景阳赶出村委会,气得不行。
“我就上趟厕所的功夫,你就给我在那儿胡说八道?”
陆景阳笑得一脸得意:“不是你说,有什么好事都可以分享,我分享自己的心情让大家伙知道,不行吗?”
薛晴白了一眼,气归气,可心里这种甜丝丝的滋味是怎么回事。
“那也没必要当着全村的人读吧?”
“那我下次只读给你一个人听?”
“你……”薛晴正想骂他,可也想看他写的信,话锋一转,“就你认的那几个字,别通篇都给我注拼音,那我读着得多累。”
“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陆景阳兴冲冲地跑回家写信去了。
薛晴压住唇角的笑,可弯弯的眉眼还是出卖了她的欢喜,她踢着路边的石子往前走去,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
就瞧见几米开外的许思安,她直呼晦气,直接走到路的右边,绕开他。
薛晴不是很想理会他,生气是一部分,主要是脸疼。
耳边会自动回响,自己歇斯底里的吼叫,“我的一生挚爱是他不是你。”果然,人生在世,话都不能说太满,不然丢脸的就是自己。
真是年少轻狂,说话不经大脑,现在想来尴尬到脚趾抠地。
谁料许思安又绕到右边堵她,这是……要跟她谈谈了?
“干嘛?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这都一个月了,你还没气消吗?”
薛晴瞪大眼睛,听听这说的是人话,我亲亲男友将我送别人床上,事儿后问我气消了没?
我就是死了,埋地里,沤得只剩骨头架子了,也很难气消啊。要是哪天诈尸了,也不是气消了,我tm是气笑了。
“你说呢?”
许思安紧攥着拳头:“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你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还不能原谅我吗?”
薛晴放声大笑,绕着他转了圈,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思安,有些事是不是误会,你我心知肚明。怎么非得给自己整个绿帽子戴才叫人生圆满?”
许思安神色明显紧张了不少,眼眸四下乱转,一副心里有鬼的样。
“人呢,一旦选择了一些东西,势必要放弃另外一些。可不能太贪心,想着二者兼得,会遭到反噬,犹豫不决是人生大忌。”
许思安直视着她的眼神,好似那些肮脏的事情都被她窥破,可他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很分裂,一半犹豫,一半不舍。
只一瞬,他沉寂的内心生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欲望,想死死地拽住她,不想失去她。
如果失去,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那么纯粹爱着他的人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薛晴觉得自己这血压“嗖”的一下就蹿上来了。
你有戴帽子的病,你tm就去治,你祸害我做什么?你tm能过去,我一受害者我怎么过去?
她嫌恶的表情,许思安没看到,他正低着头咬着唇,像是在暗暗鼓气。
“这一个月来,我想了很多事。到处都是你存在的痕迹,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以前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惹你不高兴了。”
“既然你不愿意复合,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