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唯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医院,脚上的铁链早已不翼而飞,留下的只有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红印。
她怔怔地看向天花板,好似睡了一觉,看什么都是恍恍惚惚的,那么不真切。
一只温热的大手握紧她冰冷的手,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老婆……”
她蓦地抽出自己的手,别过了头。
陆凛言微微一怔,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失落,掌心处还残留几分余温。
“陆凛言……那晚的男人是你,跟我跳舞的楚言也是你。其实我都猜到了。只是我一直在欺骗我自己罢了。”
“我根本不敢往深处想,我害怕,我只是你为了掩人耳目的一颗棋子。假如,我们一直就像刚结婚时那样的状态,是不是等你回到了陆家,那份离婚协议书也该送到我手上了?”
陆凛言眸色一窒,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她说的没错,按照原计划,他的确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甩掉她。
但偏偏他爱上了她。
这是计划里漏掉的一环,一环扣一环,原先下好的一盘棋,早已为她打乱了所有棋子。
唐唯缓缓闭上眸子,一滴眼泪再次
从眼尾划过。
“陆凛言,可是没有假如。我不追究你以前的想法,我失望的是,我的一次次试探,你都选择了无动于衷,我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是怕我不会为你保守身份,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现在的身份?”
“陆凛言,我最讨厌欺瞒了。”
“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
陆凛言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解释,心脏某个地方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闷的慌。
他抬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想最后抚摸一下她的发丝,可当他瞥见那道浅浅的泪痕时,他无力地蜷缩回手指。
半晌,他低低应了声好,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替她拢了拢被子,掖掖被角。
夜里开着空调冷,她睡觉又不安分,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陆凛言轻轻关上门,守在门口等待的保叔见他出来,不紧不慢地通知道:“少爷,家主请你回陆家一趟。”
“白雅雯什么时候来医院?”
保叔顿了一下,压根是没想到他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第一反应关心的还是病房里的那位。
他有些汗颜,“已经通知白小姐了,她这会儿应该在路上。”
“行
,明天再让裴周他们来看望。今晚她也不想见到那么多人。”
“是。”
……
陆氏庄园。
时隔两年,陆凛言迈着大长腿再次回到陆家时,不少佣人瞪大了眼睛,但还得老老实实地尊称一声陆大少爷。
他刚进门,一只烟灰缸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脚边。
再一抬眼,便看见陆立群脸色铁青地瞪着他,身旁的秦岑同样满脸怨恨地瞪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恨意。
目光淡淡一扫,除了这两人,身后陆家那几位长老也被请出山了。
陆凛言轻笑一声,无视掉脚边的烟灰缸,神色淡然地走了过去。
迎面就是陆立群的一声怒吼,“逆子!你给我跪下!”
“为什么?”
陆凛言个头比他高,站在他面前,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很快压了他一头。
心底的怒火也莫名减弱了几分。
陆立群哪能愿意服输,他可是堂堂陆家家主!
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景泽可是你亲弟弟,什么仇什么怨需要把他打成残废!你知不知道他这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
“所以呢?”
陆
凛言轻飘飘地问道,深邃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嘲弄,“当年我要在轮椅上度过半生时,父亲可从未如此在意过。”
陆立群顿了一下,“你那是意外,而景泽是故意被你用枪打成残废的!”
“对啊,凛言,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我知道你不喜欢景泽,但是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啊,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秦岑说着,还抹了抹眼角的两滴泪,竭力把自己往一个温婉又识大体的当家主母形象塑造。
可心底却恨死了陆凛言,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这时候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木长老忍不住插了一嘴,“凛言,这次是你鲁莽行事了。”
闻言,陆凛言越过陆立群的目光,抬眼看向他,神色冷冽,“木长老,还请您不要妄下定论。”
“首先,他绑架甚至准备凌辱我的太太。其次,只是打断他两条腿已经很便宜他了。”
听到这话,秦岑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心虚和不安。而在场的人不由得皱眉,不明白什么叫打断他两条腿已经很便宜他了?
“凛言,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叫打断景泽的两条腿已经很便宜
他了?”
木长老问道,一双混浊的眸子仍透着几分锐利。
“话说到这份上,各位长老当真心底没有一点想法?”
陆凛言轻笑了一声,“两年前我出车祸变成残废,紧接着爷爷去世,这时间衔接的未免太凑巧了。”
“凛言,你爷爷患有心脏病,突发心脏病去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秦岑下意识地站出来解释道。好似生怕大家不知道陆老爷子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可我如果说爷爷是中毒去世的呢?”
陆凛言勾了勾唇,抬手指示让保叔把准备好的证据分发给了众人。
“这里面详细记录了秦姨和陆景泽是如何利用花的毒性和秘制药方导致爷爷慢慢中毒,最后毒发身亡造成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假象。以及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秦岑拿着资料,刚开始还能故作镇定地翻几页,看到后面整张脸都白了。
捏着资料的手指不由得收紧泛白,她丢下资料,伸手去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