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凤昭咋舌。
这也太豪气了吧？
她只是告诉了张采薇锦绣魂魄还在的事，她并不是救了锦绣的性命啊，只帮了这么一个小忙，张采薇竟然就拿出了五万两白银来答谢？
燕长赢见她惊诧，轻声说，“张小姐既然要和离，自然要在和离之前将银子多散出去些，否则她家里银子那么多，却一点也不给邓坤，外人的唾沫星子会淹死她的……”
他对姬凤昭笑道，“她与咱们不一样，她是大商贾，又是女子，若是她名声臭了，会影响她今后的生意。”
姬凤昭一怔过后，瞬间明白了。
张采薇跟邓坤毕竟夫妻十一年，还是有旧情的，如今张采薇单方面提出要和离，不久之后还要跟宁西洲成亲，那么肯定要在和离之时分给邓坤一点家产才能说得过去。
可张采薇的女儿锦绣，正是因邓家人觊觎张家财产才残忍将其害死，张采薇自然不愿意将银子给邓坤拿去给邓家人用。
所以张采薇宁可将银子拿来做善事。
将银子拿来以她姬凤昭的名义做义诊，张采薇既能继承张大善人的遗志，又能帮助百姓，还能报答她昨晚的恩情——
这比将银子送给邓家人，划算多了。
姬凤昭想通了，便不再惊诧。
她笑道，“这样说起来也是咱们时运好，碰巧就白得了五万两银子，不知要为咱们添多少功德呢。”
燕长赢见姬凤昭眉开眼笑，不由温柔笑问，“做善事就这么高兴吗，嗯？”
姬凤昭弯下腰望着燕长赢的眼睛说，“做善事是很高兴，可更让我高兴的是，做了善事我就能救你和爹娘了啊。”
她拍了拍燕长赢的脑袋，“你在这里等等，我过去看看他们记录的簿子。”
说完，她就迈开步子，领着镖局的那位下属一同走向瞿老大夫。
瞿老大夫已经给面前的病人开了药方，一边慈祥将药方子递过去，一边说，“拿去仁心医馆抓药，姬凤昭姬姑娘为你们付药费，你们感激姬姑娘就行了。”
病人拿着药方子，拱手鞠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瞿老大夫摸了摸胡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
身边小药童指了指，瞿老大夫顺着一看，便看到了姬凤昭走过来。
他笑着起身，拱手道，“姬姑娘，您又弄来了五万两银子，这可真是大大的善举啊，这些病人都得感激您的善心！”
瞿老大夫话音落，排队的病人都跟着拱手行礼，大声喊，“多谢姬姑娘大恩大德！您是活菩萨下凡啊！”
姬凤昭拱手向瞿老大夫和所有人还礼，“尽我所能，为大家解除病痛折磨，我也很荣幸。”
笑着又跟大家说了几句话，她就拿起了小药童手边的名册簿。
这上面记录了每一个病人的姓名，所开的是什么药方，抓药需花费多少银两，记录得特别详细。
姬凤昭握着厚厚的名册簿，一页一页翻阅。
旁人以为姬凤昭是在随意翻阅检查，实际上，姬凤昭是在收获功德。
她每翻阅一页，那页上面的人名就会凭空浮现出一团团只有她能看见的功德金光钻入她的功德印里。
病得特别严重，却能彻底治疗痊愈的，她收到的功德就会非常多。
病得比较轻的，她收到的功德就会少一点。
而那种虽然病重可是拿了药也无法根治，只能拖延一两年日子可活的，提供的功德也同样会少一点。
一页一页翻阅下来，无数道功德金光争先恐后钻入功德印中。
那金光，几乎都要晃花了姬凤昭的眼睛。
等将簿子翻阅完毕，姬凤昭揉了揉被金光闪到模糊的眼睛，然后微笑着将簿子还给小药童。
“记得非常清楚明了，辛苦了。”
“不辛苦，姬姑娘四处筹钱才最辛苦。”
小药童嘴甜地回答。
见姬凤昭揉眼睛，他又顺口问道，“姬姑娘眼睛怎么啦？痛还是痒？要不要让师父给您把把脉看看？这眼睛可是大事，不能忽略——”
姬凤昭笑着说，“谢谢，不过不用了，只是日头有点大，这些名字看得我有些眼花，缓缓就好了。”
她拱手跟小药童和瞿老大夫告别，“你们先忙，我就不在这里碍事儿了，我去另外三处看看。”
瞿老大夫小药童和排队的病人，都纷纷跟她拱手道别，热情喊着活菩萨走好。
活菩萨姬凤昭顶着所有人感谢的视线，来到燕长赢身后。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功德印。
她有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功德印已经填满了两成。
还有三处，她岂不是就能填满八成了？
等今天义诊再进行一天，她傍晚再来收一遍，这功德印应该就彻底填满了！
也就是说，最迟今晚，她就能用功德印救一个人了！
姬凤昭激动得不得了。
她推着轮椅，眉飞色舞地说，“阿嬴，我们去下一处。”
燕长赢抬头看她，特意看了看她嘴角的笑。
他眼神微暗。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手指头轻轻摩挲了一下轮椅扶手，忽然低下头去。
下一刻，再次抬起头的他眼里充满了少年气，还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
他一边盯着姬凤昭的嘴角，一边酸溜溜地说，“哎呀，师姐你笑得好开心啊，那个小药童说了什么好听话哄你啦？你想听甜言蜜语可以找人家嘛，人家也会说呀，还比他说得更动听更甜甜呢！”
“……”
姬凤昭蓦地低头！
她看着这酸气几乎要直冲天际的十六岁阿嬴，抬手扶了扶额！
这家伙怎么出来了？
她深深吸气，低声说，“你快回去！这里人多，让人听见了你不嫌丢人吗？”
十六岁的燕长赢立刻张嘴想要说话。
姬凤昭眯着眼指着他，“回不回去？”
他跟姬凤昭对视三息，然后怂怂缩了缩脖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