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杜子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自己父亲可是儒门当中有名的文士,行事说话都在按照儒家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
这么多年来,杜子赋还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失态。
而此时,父亲还在仔细看着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张纸。
就在杜子赋心中琢磨这件事情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
“老爷,公子府到了。”
杜炎起身走出马车,站在那扶苏公子的府邸外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稍稍有些紧张的心情平稳下来。
“递上帖子,就说儒家杜炎拜访。”
那佣人这才急忙上前,将手中的拜帖交给了门卫。
扶苏公子向来喜爱人才,并且对百家之人不拘一格。
因此那门卫听闻对方是儒家的人,也就没有多想,径直入府禀报。
还在书房中忙碌的扶苏,听到有人禀报说杜子赋的父亲杜炎来访,嘴角便微微扬起。
看样子这杜子赋已经将自己的那张纸交给对方了。
“把人带进来吧。”
……
书房。
杜炎跪坐在蒲团之上,神色间隐隐有些期待,而身旁的杜子赋这时候却是神色不断变化,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之后,杜炎便猛地回头朝着主座的方向看去,发现一身常服的扶苏从后面走了出来。
见状,杜炎和杜子赋便起身行了一礼。
“拜见扶苏公子。”
“走免礼吧,坐下说话。”
那杜炎也不客气,径直跪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着扶苏。
看着对方,扶苏面带微笑道:“怎么?杜先生今天这么着急找本公子,所谓何事?”
只见那杜炎将手中白纸递到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犬子将此物带回家中,说是公子所造,在下多有疑惑,这才登门打扰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扫了一眼杜炎手中的白纸,扶苏也不遮掩,径直点了点头。
“不错,此物是本公子所造。”
听到这话,杜炎眼神猛地一亮。
“公子可否将此物制作之法赐予我儒家?”
话音刚落,杜炎却是听到扶苏一声冷笑。
“杜先生,我敬你是儒家之人,但也不能行这抢掠之事,本公子若是不给你呢?”
杜炎听到这话,不由得就是一愣。
僵在那里想了片刻之后,才猛地回过神来。
自己说错话了!
看了一眼扶苏,杜炎尴尬道:“公子误会了,在下并非那个意思。”
说着,杜炎朝着扶苏行了一记大礼。
“公子所造之物,如果能够推广开来,儒家典籍便能够摆脱竹简笨重的问题,从而加快传播,此法乃是造福世人之法,公子要好好考虑才行!”
看着以头抢地的杜炎,扶苏便知道眼前这是个聪明人。
仅凭自己的一张纸就猜到了造纸术的好处。
“你先起来说话。”
杜炎微微一愣,但还是听了扶苏的话坐起身来。
“你所说的改变,本公子自然是一清二楚,此法不仅适合你儒家,更适合百家,为何本公子偏偏要交给你儒家?”
说话间,扶苏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向杜炎。
“杜先生应当知道,眼下朝堂之上法家之说盛行,本公子完全可以将此法交由法家的。”
听到这话的杜炎神色间闪过一抹慌乱,当即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现如今法家横行,百家被打压的根本抬不起头来。
如果这种时候法家又获得了这造纸之法,那哪里还有他儒家的活路?
咬牙想了片刻之后,杜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扶苏。
“公子,若是你能够将此法告知我儒家,我杜炎保证,儒家一定全力支持公子,为公子马首是瞻!”
一旁的杜子赋听到这话,不由得浑身一震,满脸震惊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扶苏这时候脸上浮现出来一抹笑意,颇有深意的看向杜炎。
“你这条件很有诱惑,但凭此就想要独占我这造纸术,却有些痴心妄想了,毕竟此法我只要拿出来,百家之中,谁都能够给我一样的说辞。”
“不过你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此法我倒不是不能给你用。”
此时杜炎的心情就好像做过山车一样,一起一伏,颇为刺激。
当听到扶苏说自己可以使用造纸术的时候,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公子所说当真?若是我儒家真的能够使用造纸术,在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见扶苏点了点头,那杜炎脸上便浮现出来一抹欣喜若狂的神色。
“你且不要高兴的太早,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将此法交给淳于越吗?”
杜炎心头一凛,这才猛地想起来,这扶苏公子的老师当中,可有博士淳于越这么一位儒门大儒。
见杜炎一脸疑惑,扶苏便是一声轻笑。
“因为淳于越太过耿直,不知变通,此次上书虽然他没有参与,但也算是推波助澜。”
“需知,我那父皇最擅长的便是解决麻烦,还是一劳永逸的那种,若是这次不是我父皇惊醒的快,你儒门怕是要伤筋动骨一番。”
“成大事者,急躁不得。”
听到这话的杜炎心中也是暗自后怕,起初还不觉得有多糟糕,此时的他才意识到,上书一事简直让他儒门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一瞬间,杜炎惊出了一身冷汗。
“公子教训的是,不过淳于越之流日后不会主导儒门大事了,我回去之后便会给曲阜去一封信,日后咸阳城中的儒士,不会再给公子添麻烦了。”
曲阜乃是儒门圣人孔子的故地,孔家后人也在曲阜一代生存。
孔家后人虽然不如后世那样对儒门印象甚大,但还是有些话语权。
起码能够约束不少的儒士。
得到这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