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咸阳宫内。
一道人影穿过廊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宜春苑内。
那守护在门外的内侍似乎认识来人,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小心翼翼的让开,任由那人影进入宜春苑内。
宜春苑在偌大的咸阳宫中并不起眼,但却是公子胡亥的住处。
至于那走进里面的人,正是从御马监悄悄赶来面见胡亥的赵高。
“吱呀~”
房门推开,赵高看着桌案后的胡亥,脸上立马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跪在地上朝着胡亥行了一礼。
“赵高见过公子!”
见赵高前来,胡亥心中也很是开心,起身绕过桌案,将赵高搀扶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快快起来,许久不见老师,我也是想念的很。”
赵高是始皇帝指派给胡亥,教授胡亥律法的老师,因此两人一直以老师学生相称。
而听到胡亥说的话,赵高随之哭泣起来,衣袖掩盖双眼,泣声道:“老奴受罚不要紧,怕的是连累公子你,这几日在御马监,老奴是日夜惦念公子,生怕公子受到老奴的影响,被陛下责罚。”
见赵高说的声泪俱下,胡亥一时间也是感慨不已。
到底是自己的老师,放眼整个宫中,除却父皇之外,不是害怕自己的,就是对自己虚与委蛇的,也就是眼前的赵高对自己真情流露,实实在在的为自己着想。
亲自伸手将赵高搀扶起来,胡亥感动道:“老师受难还在惦记学生,但是学生却对老师遭遇无从下手,也不知道在御马监的那群人有没有欺辱老师。”
赵高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来一抹欣慰之色,开口说道:“老奴本就是御马监出来的,那里的崽子们还不敢欺辱老奴,只是骤然被贬,宫中难免有些人会觉得老奴好欺负罢了,都是人之常情。”
“老师放心,有机会我定会给老师求情,让老师尽早回到父皇身边,就算是不能,也可以先来我这里,总好过在御马监喂马。”
听到这话,赵高心中便是一喜,暗道不枉自己之前对胡亥尽心尽力。
“老师,你被贬到御马监一事,我询问过不少人都不知道缘由,到底是谁在陷害你?”
“这……还是不要说了。”
见赵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胡亥神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开口说道:“老师尽管说,到底是谁?”
“是、是扶苏公子……”
“大哥?”
胡亥一愣,随后眉头紧皱,看着赵高说道:“大哥好端端的陷害你做什么?你得罪他了?”
赵高自然是不会将实情说出来,但又不能不回答胡亥的问题,稍加犹豫之后,就面露无奈之色,开口道:“皇室之中哪里有那么多理由?老奴在陛下身边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僭越,扶苏公子自然不是因为陛下的缘故陷害老奴,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胡亥虽然年轻,但却不傻。
只是听到赵高这么说,稍稍一想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蹙眉看向赵高,胡亥开口说道:“你是说,大哥是在针对我,所以才对你下手?”
赵高猛地跪倒在地上,以头抢地,颤声道:“公子莫要说了,这话若是落在扶苏公子耳中,老奴必死无疑!”
见赵高哭的伤心,胡亥一时间也是心中怒火升腾,怒道:“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了警告我居然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这就去找父皇说个清楚!”
说着,就看到胡亥一拂衣袖,怒气冲冲的要去章台宫中找秦始皇,只是刚走一步,就被赵高拦了下来。
赵高紧紧抱着胡亥的大腿,哭泣道:“公子千万不能冲动,这时候去只会被陛下责罚,老奴没受什么委屈,万万不能因为老奴而坏了公子的前程!”
“可是……”胡亥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此时的赵高急忙说道:“其实公子看老奴可怜,想要帮助老奴也简单,万万不能以身试险。”
听到这话,胡亥面露好奇之色:“怎么说?”
赵高站起身来,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附在胡亥的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
只见那胡亥的脸色渐渐变得精彩起来,原本紧蹙的眉头这时候也舒展开来,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微笑。
“原来如此,此计甚好!”
看着那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胡亥,赵高开口说道:“公子放心就好,御马监有老奴在,这件事情定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只要看到公子雄姿,陛下必定会龙颜大悦的。”
胡亥又何尝不想在自己父皇面前露上一次脸?
可毕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说是有心无力。
这段时间当中,大哥扶苏数次得到父皇的赏赐,深受父皇喜爱,已经有了压倒诸多公子的架势。
再加上刚刚赵高一阵模棱两可的话,让胡亥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现在为了警告自己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等到日后还能有自己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胡亥便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在父皇面前展现一番,好稳固自己的地位。
见胡亥陷入沉思当中,教导胡亥多年的赵高自然是清楚胡亥这时候的这个状态代表了什么。
自己已经将扶苏威胁他的意思隐晦的表达了出来,以胡亥的阴狠,断然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这头一起,自己便有希望重新回到往日的巅峰。
身为内侍的自己不敢将扶苏怎么样,但是换了胡亥呢?
心中想着自己大仇得报的景象,赵高心中也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
翌日,咸阳宫校场之上早已经是旌旗飞扬。
今日是诸位公子校场之上比试的大事儿,不少王公贵族,大臣们早早的就赶到校场,让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随着一队甲士进入校场,所有人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