栒邑县内过半的百姓依靠采煤为生。
黄三身为农户,农闲的时候,也随着朋友进山采煤。
算是补贴家用,为此还赚了不少钱,家中生活也改善了不少。
但前段时间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县衙突然明令禁止不准开采,不少百姓都等待着封禁解开的那一天。
黄三也不例外。
可偏偏就是这时候,一位商贾开始进山圈地,并且拿出了县衙的文书,说是这片山地已经卖给了商贾。
上面一草一木都是商贾的,更不用提这山上的泥炭和煤炭了。
一下子断了不少人的生计,不少百姓便去了衙门闹事,希望衙门给个说法。
谁知道说法没有要到,反倒是不少人都被打了一顿。
那天黄三也混在其中,胳膊上挨了一棍,这几日一直在家中养伤。
妻子更是整日以泪洗面,毕竟眼看就要秋收了,这地里的庄稼怕是有些难办。
吃过饭后,黄三正靠在床上休息,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便喊了一句。
“孩儿他娘,去看看是谁?”
片刻之后,敲门声停下,黄三随后便看到自己的妻子带着两个身着华丽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扶苏和赵建两人。
看着赵建身上的官府,黄三顿时脸色一白,手忙脚乱的从床上滚落下来,叩首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看着一脸慌乱的黄三,扶苏便是眉头一皱。
“起来说话,我又不是要吃你。”
那黄三猛地回过神来,随后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一脸紧张的看着面前的扶苏。
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道扶苏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心中正在疑惑的时候,扶苏便开口说道:“听闻前几日你在府衙闹事,被衙役打伤了?”
黄三愣了一下,一时间抿了抿嘴唇,不敢说话。
见状,赵建便开口说道:“这位是当今陛下长子,扶苏公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自有他会做主。”
听到扶苏来头如此的大,那黄三和夫人顿时变得慌张无比。
黄三和夫人猛地跪倒在地上,神色激动道:“我等拜见公子!”
扶苏有些无奈,也只能任由他们此时的模样,随后问道:“说说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三此时也不敢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扶苏就知道,这梁谷是打算强行压下这件事情。
却没想到会被张良发现,如果不是张良知道了其中猫腻,或许这栒邑县的事情还真的能够被压下去。
“你知不知道这商贾是谁?”
黄三摇了摇头,这事儿他还真的是不清楚。
见状,扶苏便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商贾隐藏的还挺深,现在看来还是要从梁谷的身上来找突破了。
安顿了黄三几句,留下一些银钱之后,扶苏便和赵建起身离开。
那日参与此事的事情太多,他们可不能只询问这么一位就行。
真正一天时间,直到天黑的时候,扶苏才和赵建回到县衙当中。
烛光下翻看着面前的那一摞纸,扶苏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得不说这梁谷也是个人才。
除了这侵占山地之外,其他的破事也做了不少。
收受贿赂,侵占农田,但凡是他不能做的,这些年都做了一次。
仅凭手中这一摞纸,就足以让梁谷身首异处。
赵建没想到,第一次做事就如此顺利。
他虽然没有去过下面审问案情,但也听闻过一些人审问的时候,什么都得不到不说,最为关键的是证人不配合。
而今天几乎可以说是毫无阻碍。
此时的赵建才意识到,将嫌疑首犯控制起来是多么的重要。
只见那扶苏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证据放下后,便开口说道:“咱们现在要见见这位梁县令了。”
说完,便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
书房内。
被关押了半天的梁谷虽然能够四处走动,但就是出不了这个门。
他原想着做些准备,现在是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
扶苏公子这一手搞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是现在,更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就在梁谷心中烦躁思索的时候,只听到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梁谷一愣,随即便看到了扶苏和赵建走了进来。
猛地回过神来,梁谷急忙朝着扶苏行了一礼。
“见过公子!赵大人!”
让梁谷意外的是,此时的扶苏并未回应对方,而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将一摞纸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梁大人,您有没有兴趣看看这栒邑县的百姓是如何看你的?”
梁谷愣了愣,随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颤颤巍巍的将那一摞纸拿起来,只是看了一眼,梁谷神色就猛地一变。
额头上流出不少冷汗,整个人都猛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公、公子……”
“你是不是想说,这都是一派胡言?”
扶苏开口将梁谷的话打断,随即冷笑道:“一人胡言尚且还有狡辩的机会,你看看这一摞纸里有一句话是夸你的吗?”
梁谷神色慌张,脸色此时也变得惨败无比。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就在梁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扶苏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也知道依照秦律你是何等下场,想死的痛快一点,那就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否则,你知道后果如何。”
梁谷身体一颤,灰败着脸抬头看了一眼扶苏,咬牙想了想之后,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而一旁的赵建看在眼里,心中早已经是惊骇不已。
原以为是个硬骨头,谁知道扶苏公子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的东西都问了出来。
这让赵建如何不感到惊讶?
整整一夜,梁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