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留城的平叛从开始到结束,只花费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等到城中叛贼被清理干净之后,扶苏才发现,这屯留城内的百姓已经没有多少了。
这天一早,得到扶苏命令的孔藂,便将屯留城内仅剩的一百多户百姓集中了起来。
看着府衙外零零散散站着的数百号人,扶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有孔藂的提醒,扶苏这才回过神来。
“诸位父老乡亲,本公子便是当今大秦皇帝之嫡长子,扶苏。”
“此番奉命平叛,让诸位这些时日担惊受怕,实乃朝廷之过。”
“今日在此未曾依附叛贼之人,朝廷会妥善安置,诸位不要心慌才是。”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纷纷低声议论起来,眼神中也逐渐浮现出来光芒。
许久之后,才看到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朝着扶苏行了一礼。
“敢问公子,朝廷如何安置我等?”
“大灾刚过,便是兵祸四起,我等家中财物早已被洗劫一空,粮食更是被全都征走,已然没有了活命的底气。”
老者说的都是眼下的事实,并没有半分夸张的描述。
扶苏自然是也知道眼前这几百人的难处,稍加犹豫之后便说道:“自今日起,有一人算一人,本公子会下发赈灾粮草。”
“另外荒废的农田也无需担心,一应农具本公子也会调来。”
听到扶苏的安排,一众百姓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朝着扶苏所在的方向跪倒在地上,随后开始叩拜起来。
大灾之年,还刚刚经历了兵祸,朝廷居然不是打完就走,而是妥善安置他们。
自然是让不少百姓心中安定了不少。
而站在扶苏身后的孔藂全程见扶苏的安排,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起来。
看似费时费力,但扶苏在眼下的时候依旧做了,并且是义无反顾的去做,换成谁能做到?
对待自己的子民仁慈,对待敌人冷血无情,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随着扶苏一道道政令下达,屯留城逐渐开始恢复正常,仅仅几天之后,休整多日的扶苏便收到了斥候传回来的军报。
自上党郡起兵的叛贼,此番北上邯郸郡,攻克壶关,直扑邺县。
看着斥候整理出来的叛贼行军路线,扶苏突然发现,这伙贼寇怕不是最终目标是邯郸才对。
作为旧赵都城,邯郸城如今也是邯郸郡的郡治所在。
此番叛贼一旦攻陷邯郸城,那影响不可谓不大。
一旁的孔藂显然是也知道扶苏心中在想什么,稍加犹豫之后便开口说道:“公子,此番我等是不是绕行壶关,自河内入邯郸,解邺县之危?”
其实也不怪孔藂绕路。
壶关扼守上党邯郸两郡,自战国之时就是重要关隘。
自上党进入邯郸,必然是要经过壶关的。
但是现在壶关被叛军攻陷占据,这地方易守难攻,大军如果从壶关开进,先不说能不能破关,但被阻挡几日却是真的。
与其浪费时间,损失扩大,还不如兵出河内郡,直扑邺县才是正路。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孔藂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扶苏,心中隐隐有些变化。
而听了孔藂的建议之后,扶苏看着面前的地图陷入了沉思当中,久久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才听到那扶苏开口说道:“不从河内走,直扑壶关。”
听到这话的孔藂不由得就是一愣。
而不仅仅是孔藂,一旁的芈启等人同样是面露诧异之色。
因为这做事的风格是一点都不像是扶苏的风格。
虽然平日里训练不少,但扶苏向来不喜欢无谓的流血牺牲。
就拿这次攻破的屯留城来说,扶苏也是这么做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他们大规模的攻城。
这次却打算让他们强攻壶关,怎么都透露着一股不对劲的地方。
眼见众人不说话看着自己,扶苏这才淡淡道:“怎么?害怕了?”
一听这话,众人猛地回过神来,随即摇了摇头。
“我等并不害怕!”
扶苏嗤笑一声,随后淡淡道:“你们能想到绕行河内,他叛贼的首领能想不到?”
“壶关固然是易守难攻,但也不是退缩的理由,若是半路在河内遇敌战败,尔等还能想出什么理由吗?”
扶苏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只能羞愧的低着头。
见状,扶苏这才开口说道:“此番进攻壶关不容有变,若有言退者,斩!”
说完,扶苏便摆了摆手,众人这才转身离开。
……
邯郸郡,邺县。
满目疮痍的城墙矗立在远处,城下已经是尸横遍野,黑烟滚滚的景象。
远处的山坡上,一位年轻人身着战甲看着远处的城池眉头紧锁。
而背后那招展的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赵字。
就在年轻人盯着城池看的时候,身后一名亲卫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
“司马将军!上党来报!屯留失手!”
“什么?”
亲兵话音刚落,那被称之为将军的司马卬便猛地扭头看向自己的亲兵,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屯留驻守的兵马足有数万,秦军主力来了不成?”
“柳山呢?”
面对质问,那亲卫此时也是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将军报当中提到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听到屯留城不到一日就被秦军攻破,司马卬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身后的邺县城池上。
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
眼前的邺县自己攻打了足足七天时间,但依旧没有攻克。
里面的守军也不过和自己留在屯留城中的差不多。
但是秦军攻破屯留只花了一天时间,两相比较之下,他简直像是个蠢货一样。
屯留失手,说明秦军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动向,看样子接下来要加快攻城才行。
司马卬扭头看了一眼亲卫,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