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匈奴当中,尊贵如伊力斜这个所谓的三王子,此时在面对嬴政的时候,依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是他在自己的父王,头曼大单于身上从未感觉过的存在。
要知道,自己的父王可是真正意义上统一了匈奴部落和草原。
是草原上的霸主存在!
但即便如此,伊力斜在心中默默比较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差了面前的嬴政不少。
直到那嬴政来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扫过面前的数百位部落首领,嘴角一扬,一抹笑容浮现出来。
“诸位免礼,入座吧。”
声音响起,虽然不大,但却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
众人这才纷纷行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之后,依旧是低着脑袋,不敢同嬴政对视。
因为早在几天前,就有大秦的官员出来教授过他们面见嬴政时该有的规矩。
其中一条便是不能直视天颜。
嬴政见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心中不免有些想笑。
他不是没有见过匈奴人的使臣,当年可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桀骜不驯,丝毫不将大秦的规矩和话放在眼里。
现如今面前的虽然不是匈奴使臣,但却是草原各部的首领。
在场的哪个不是草原上桀骜不驯的存在,但现在就是如此的安静,甚至于连大气都不敢喘。
嬴政很清楚,之所以有现在这幅景象,全都是因为扶苏的缘故。
如果不是扶苏出手扫平草原,何来他们现在这么老实的时候。
想到这里,嬴政便不由自主的朝着扶苏看去。
只见那扶苏静静的坐在自己左手边,神色如常,不动如山。
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了刚刚赶到云中城就来赴宴的胡亥身上,嬴政不由得眉头微蹙。
同样是自己的儿子,胡亥却不像是扶苏那般稳重明理,看着就有些闹心。
将目光移开,嬴政这才缓缓开口道:“诸位之中,不乏第一次见到朕的人。”
“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诸位身为匈奴人的首领,这般同朕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还是头一次吧?”
嬴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轻松。
但落在部落之中其他人的耳中时,却是另外一番感觉。
似乎是向他们炫耀什么一样。
只是即便是心中再不爽,这时候他们也只能忍着。
见众人或笑或沉默,嬴政也不意外,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朕今日宴请诸位草原豪雄,便是为了同诸位好好交流交流。”
“来人,开宴吧。”
淡淡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悠扬的钟鸣声就随之响起。
编钟所伴奏的音乐一起,四周空出来的通道,便有舞女奔出。
而不少内侍宫女,此时也有序的开始上菜。
这场景,如果不是扶苏知道自己在云中城,差一点就以为自己是在咸阳的皇宫当中了。
此时的扶苏心中感慨,自己这亲爹到底是会享受,否则怎么会准备的如此齐全?
眼见乐起,匈奴一众首领也开始被吸引起来,扶苏反倒是不再着急。
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匈奴人的反应。
一曲终了,那舞女退下的时候,匈奴一众首领的眼神也跟着飘了过去。
扶苏看向嬴政,见嬴政朝着自己微微颔首,扶苏便瞬间明白其中含义。
只见那扶苏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朝着面前数百位草原各部的首领拱手道:“诸位今日齐聚云中城,为我大秦同草原之情谊而来,诸君盛饮此杯酒!”
话音刚落,扶苏便率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净。
至于那草原各部首领,此时也不敢怠慢,纷纷举杯同饮。
等到所有人都饮酒结束,扶苏便再次开口道:“诸位或许对孤都有所印象,虽然这印象不算太好,但我中原之地有句古话,叫做‘不打不相识’。”
“想我中原之地,百国乱战数百年之久,依旧能够天下一统,万物大同。”
“因此我大秦也一直认为,中原和草原并非是不可调和。”
“我大秦今日宴请诸君,便是为了商议我大秦同草原各部之间,有无停战一统的可能。”
虽然说早就料到了嬴政来云中城见他们的目的,但此时听到扶苏的这话,众人还是有些迟疑起来。
虽然说打不过大秦,但就这样投降了,他们还是有些不甘心。
毕竟自由惯了,这时候猛地被人套个圈子,换谁谁都不乐意。
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见那楼烦部落的呼衍卓突然站了出来。
朝着嬴政和扶苏行了一礼之后,呼衍卓便开口说道:“陛下,太子所言,未尝不是我等各部期盼的东西,只是让我等从一处归顺另一处。”
“敢问陛下和头曼大单于有何不同之处?”
呼衍卓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开始议论起来。
呼衍卓这话的含义很清楚,无非是想要看看嬴政能够拿出来什么好处。
否则,投靠大秦,还不如投靠冒顿大单于,这样做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草原上谁不知道,如今的冒顿单于可以说是光杆司令一名,手中兵马并不算多,在场的人当中,但凡有一个算一个。
只要肯归顺冒顿单于,还将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甚至于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宴会之上,众人纷纷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显然是觉得呼衍卓这话问的很好。
见状,扶苏微微一笑,开口道:“呼衍可汗的疑惑,孤可以代替父皇解释。”
与此同时,嬴政也微微颔首,开口道:“扶苏所言,便是朕之所言,诸君不妨仔细听听。”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齐刷刷的看向扶苏。
只见那扶苏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
“诸君疑惑的地方,无非是我大秦和头曼单于有何不同,今日孤便告诉你们区别。”
“此番答应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