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扶苏的脚步进了驿站的王翦和李斯极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几日太子殿下会如此对待公孙良,定然有不同寻常的原因在其中!
要知道,他们所熟知的太子殿下绝不是一个骄纵跋扈、目中无人之人。
可这公孙良究竟是做了什么,才惹得太子殿下如此,二人却都是弄不明白。
“王将军,将士们一连行军多日必是十分疲惫,今晚的膳食便改善一番。”
扶苏似乎并没有看出李斯和王翦二人心中的疑惑,而是不同寻常的提出了改善伙食的要求。
对于将士有利的事儿,王翦自然是十分乐意,当下他便一口答应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体恤,末将定会安排妥当!”
可扶苏这样的做法,却叫公孙良从心底更加确认他这个太子真的是徒有虚名,这是在变着法儿的找机会享受!
“这样的太子,除了也不可惜!”
“说不准陛下日后还会感激我公孙良提前替大秦消弭了一个天大的祸患!”
公孙良的心腹下属闻言赶忙点头附和道:“大人您的忠心天地可鉴,终有一日世人会明白大人您的苦心!”
“这大秦的天下本就是您同朝中亲贵们的祖辈一点点的打下来的,如何发展大秦,自然也是大人们最清楚!”
“太子殿下一味的亲近那个些泥腿子出身的官员,可不是件好事儿!”
这一番话精准的说出了公孙良心中最为隐秘的心思,身为老旧亲贵一派的中坚力量,他自是不希望像扶苏这样的太子登上皇位!
“你说的不错,所以,本官之后的打算也是迫不得已呀!”
公孙良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好不容易能吃上的一碗热汤饼,吩咐道:“今夜小心些,务必一击即中,不留后患!”
下属随即压低声音领命道:“小的明白!”
公孙良一面就着驿站盛出的小菜吃着热汤饼,一面朝扶苏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暗笑道:“太子殿下您这顿一定要吃好,这吃好了,黄泉路上才有力气赶路不是?”
谁知,他正得意之时,扶苏却冷不丁的朝他看来,在双方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公孙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不知为何,太子扶苏的眼神竟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恐惧!
公孙良忙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算是将自己的情绪遮掩了过去。
扶苏瞧着公孙良的一番躲闪和不自然的做派,心中确定,公孙良必会在今夜动手!
“百叔,今夜让底下的人都警醒些!”
“好戏就要开锣了,前别让咱们的人在看戏的时候伤了自个儿。”
百叔闻言眉头微皱,并没有看戏的心情,“殿下您可要到别处避一避?”
“避?孤为何要避?”
“孤为了看这场戏可是足足在马车中待了三日!”
扶苏轻笑道:“百叔你放心,孤的性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深夜时分,驿站上下除了值守的将士,其余的皆已入睡。
太子扶苏的卧房门前,仅仅有四人在把守。
“哎,你闻见没,这什么味儿啊?”
“什么味儿?难不成是你那狗鼻子又闻到好酒了?”
其中两人才说笑了两句,便觉得头晕的厉害。
“不对!这味道中有古怪!”
可还不等四人做出反应,便已经浑身瘫软的倒在了卧房门前。
直到整个驿站的人都被这奇异的味道迷晕过去后,才有一小队黑衣人悄悄现身!
“动作要利落!”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领头之人言简意赅的嘱咐道。
当下,一行经过精心准备的刺客便撬开了太子扶苏的卧房门。
一进门,就有人直奔床榻,十分狠厉的将刀直插进床榻上隆起的被褥中!
可当这刀一如被褥,刺客便立即察觉到了不对,这被褥中压根儿就没有人!
太子呢?他去哪儿了?
“你是在找孤?”
转瞬间,卧房的各处同时燃起灯烛,扶苏那略带懒散的声音也在刺客身后响起。
刺客猛地回身看去,才发现,他和他的同伴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太子的人层层包围!
“你,怎么会?”
刺客瞠目结舌的看着穿戴整齐的扶苏。
扶苏依靠在椅背上,“怎么,以为孤会傻傻的躺在床上,任由你们刺上一刀?”
“来人,统统拿下!”
扶苏眼中泛着寒光,“孤还以为公孙良能有什么不同凡俗的手段,没想到,呵呵,还真是让孤白白期待了这些时日,也不过如此!”
刺客中的领头人闻言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刀,他被扶苏的话惊得不轻,太子如何会知晓他们的行动计划?
还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大人的名讳!
太子他,他难道是开了天眼么?
他们的一举一动难不成都在他的监视和预料之中?
“杀!”
刺客头领毫不犹豫的命令道,无论如何他们不能活着落到太子手中!
很快,双方激烈交锋,喊杀和痛呼声不时响起。
匆忙赶到的李斯和王翦一进门便瞧见了安坐在一旁,淡然自若的扶苏。
仿佛他跟对面以命相搏的拼杀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位镇定和冷静着实让李斯二人打心底里叹服和敬佩!
“太子殿下!这是发生了何事?”
双方势力悬殊,打斗很快就平息下来,所有刺客,除了身死的以外,皆被歇了下巴,捆住双手双脚,扔在了扶苏三人面前。
李斯仔细打量着所有刺客的面容,还在猜想是不是楚国余孽得了消息前来刺杀。
谁料,扶苏却轻描淡写的问道:“大良造人呢?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心腹,他不来,孤如何处置?”
公孙良?
这次的刺杀是他所为?
李斯觉得自己的头疼的更加厉害,“大良造吸入了刺客放出的毒烟,还在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