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孤身一人,立在众多难民面前,面色冷淡。
他看着眼前贪心不足的流民,冷笑一声,“你们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可有地方官员给你们救济?”
方才大着胆子出言要进咸阳城的流民闻言一愣,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这天子殿下便将话题转移到这儿了?
“只有一回,那守城的见我们可怜,给了些水和粮食!”
只有一回?
扶苏瞧了一眼说话之人身上那半新不旧的衣裳,那衣裳虽然脏污不堪,但却依旧完好无损。
“那地方距离咸阳有几日的路程?”
“五日!”
流民并未察觉到扶苏语中的危险之意,极其流畅的回答道。
“五日?”
扶苏眼神中满是寒意,“这五日中你们未曾得到一丝救济,那你们是如何活着赶到咸阳,还有力气在城门前肆意妄为?”
流民的脸色一白,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向下看去,不敢再抬头答话。
“靠偷?靠抢?”
扶苏那如利箭一般的视线刺得众多流民不敢抬头,“你们可知偷盗、抢掠触犯大秦律法?”
“不如,孤叫咸阳城中最会审案的官员来,一一审问过后,该惩处的惩处,留下的人,自然在吃饱穿暖,隔离确认并未染病后再进咸阳城?”
“这……”
扶苏这话一出,方才还叫唤的正欢的流民们个个都缩起脖子,不敢再多言。
现场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流民们不敢的互相对视,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我们也是被逼不得已!这人都要死了!可他们还是见死不救!”
“我们不过是要活命而已!”
“太子殿下不让我们进城,难不成是要我们在这里等死不成?”
就在扶苏觉得火候已够,正要宣布朝廷对难民的安置方案的时候,突然有人出声高喊道。
扶苏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之前多次怂恿、挑动流民的年轻人。
“求太子殿下看在我等是不得已而为之,饶恕我等的罪过!让我们进城去,讨一条命!”
年轻人说罢,不等扶苏反应便用力的在地上磕了数个响头,几声过后,他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了斑驳的血迹。
他的话就像是给了流民们可以依仗的借口,纷纷有样学样的跪地高喊,“求太子殿下饶恕!放我等进城!”
“求太子殿下饶恕!放我等进城!”
项黎二人在一旁紧紧盯着前方的情势,“项兄,你这下属还真是蛊惑人心的好手!”
“如此,这个扶苏算是骑虎难下了!”
“也许,咱们马上就能看到流民群起击杀太子的场景了!”
项黎脸上闪现一丝快意,他紧握的拳头至今没有松开过,“这是扶苏应有的报应!”
与此同时,扶苏长叹一声后,微微摇头,稍稍抬起自己的左手臂,似乎是在跟什么人吩咐一般,“将这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贱民给孤拿下!”
年轻人还来不及拭去额头上的血水,便被扶苏的话吓得呼吸一滞,他略带慌张的向前看去,扶苏不是一个人孤身前来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咸阳的城门突然大开,军姿严整的大秦军士队列整齐的以最快的速度朝扶苏身边奔袭而来。
年轻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秦军士,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经历一般,身子竟开始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起来,“这,这,我哪有蛊惑人心!”
“我没有!我只是说出了流民的不易而已!”
可此时的咸阳城外,只能听见他一人张皇失措的辩解声,其余的流民早在兵士出现的那一刻便齐齐匍匐在地面,噤若寒蝉。
大秦军队的威势在此刻彰显的淋漓尽致!
“说出了流民的不易,你当真是流民?”
扶苏看着被擒下的年轻人轻描淡写的质问道。
“你们楚人还真是与孤不死不休啊!”
“这一回你们又找到了谁为同谋?”
楚人?同谋?
扶苏是怎么知晓的?
难不成他们所一切的筹谋都已经被洞悉?
年轻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扶苏,再没了之前的能言善辩。
“至于你们!”
扶苏转身回看在原地不敢挪动分毫的流民,朗声道:“所有人退后五十里,朝廷会为你们搭建帐篷,为你们提供粮食、水和衣物,在官差和医官确定你们没问题之后,咸阳城会迎你们入城!”
“入城后,只要肯卖力气干活,就还会有饭吃!”
“身处绝境,从不是丧失人伦,丢弃礼义廉耻的理由!”
“这一点,孤希望你们清楚!大秦铁律,不容侵犯!”
不知何时,刘邦也带人赶到了现场。
他身后那满满当当的粮食和水让饥渴已久的流民彻底挪不开眼睛。
“吾等明白!明白!”
“将我们听太子殿下的!”
“有粮食有水!我们有救了!多谢太子殿下!”
劫后余生的流民们杂乱无章的高呼着。
“殿下,城外危机已解,赵植还在牢中等候殿下发落!”
“还要城中各处的深水井已经在打,方才因未流民的出现致使百姓出现恐慌,但现已恢复!”
“那帮杂碎们的妄想休想实现!”
扶苏听着刘邦的回禀微微点头,“赵植还是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刘邦似乎是对赵植极为不屑,嗤笑道:“什么都交代了,就是死捂着最后一个人名,说是殿下您不去,他就是死也不会说!”
“殿下,你可要再去见他?”
说实在的,刘邦也对那幕后主使者的身份好奇不已,那人到底是何身份,值得赵植这般犹疑?
出乎刘邦意料的是,扶苏翻身上马前拒绝道:“不必了,那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没了流民之乱,无论他在筹谋什么,都已经失败了大半!”
“殿下,您执意要孤身出城,就是为了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