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心底瞬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蓦的想起,孙嬷嬷和那八名侍卫,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几日,她因着林倾暖的死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忽略了许多事。
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冲动摧毁了她的理智,她甚至都没有好好想想其中的破绽。
原本以为,不过是几个下人而已,失踪或是死了,只要不坏她的事,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如今听林倾暖竟然还有人证,她才猛然醒悟,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林倾暖冰凉的眼神自秦姨娘身上缓缓移过,见她神情微显不安,显然是已经想到什么。
她眸中极快的划过一丝冷笑。
现在醒悟,已经晚了。
藏在不远处的青墨听到林倾暖的吩咐,立刻便将一干人等带了出来,嫌弃的扔在了林昭和秦姨娘脚边。
秦姨娘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跳开两步,紧紧的拉着林昭的袖子。
待看清地上的人是谁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眼中划过一丝灰败。
果然——
林昭皱了皱眉,定睛瞧向了那些人。
被青墨像扔破布一般扔到地上的五人,除了两个不认识,其余三人,一个嬷嬷,两个侍卫,隐约都是林府的下人。
他的眉头渐渐浮起几分凝重,凌厉的瞥了秦姨娘一眼。
感受到林昭的不悦,秦姨娘心里愈发忐忑。
林倾暖见几人虽然局促紧张,身上却没有丝毫伤痕,显然是青墨的逼供手段隐秘,不由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围观的百姓见忽然出现的黑衣男子神情慵懒,动作利落,又见他面色俊俏,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青墨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冷漠的走向了林倾暖身后不远处站定。
秦姨娘渐渐定下神,故意不去看地上的人,责怪的眼神投向林倾暖,“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神情不郁,“我还怀着身孕,如今你不仅诬陷我,还故意吓我,莫不是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林昭闻言,脸色瞬间发黑,他儿子不多,除了林文渊,便只有沐儿一人,如今秦姨娘怀了孕,他老来得子,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便愈发紧张这个孩子。
即便是秦姨娘有什么错,也过不及肚子里的孩子。
林倾暖淡然的目光似是随意的自秦姨娘肚子上划过,意有所指的冷笑,“姨娘这个孩子,可是牢固的紧,恐怕只要姨娘不同意,这孩子便出不了任何事。”
秦姨娘触及到林倾暖似笑非笑的目光,忽然有些紧张,她总觉得,林倾暖话里有话。
不过林倾暖显然没有兴趣与她多言,她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在地上刚刚缓过神的几人面前站定。
“这五人,想必父亲已经认出了其中三个,一个是秦姨娘身边的孙嬷嬷,另两个,是林府的侍卫,也归秦姨娘管辖。”
她的眼神森冷,望向了另外两人,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愤怒,“至于这二人,父亲想必不知,乃是落霞山附近的山贼。”
昨日她回了宁国府,便设法联系上了青墨,特意安顿他今日将这几人带到林府门口,与她一起唱这出好戏。
林倾暖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里便传出了低低的议论。
林昭感觉到百姓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微妙,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他心中怒意滔天,冷声质问林倾暖,“你什么意思?我们林府的人怎么会和山贼在一起?”
他故意咬定林府,便是让她明白,她也是林府的人,若是出了事情,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意思,便是选择相信秦姨娘了?
林倾暖眸中冷芒划过,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
即便他顾着秦姨娘又如何,今日,她必然不会再让秦姨娘逃脱了去。
除非,他不想再要这个丞相的位置。
林倾暖眉宇冷然,“父亲,女儿也想知道,我们林府的人为何会与山贼勾结在一起。”
她的嗓音隐含悲色,声声控诉,“女儿不过是一名闺阁女子,桐乡的庄子出了事,秦姨娘却要派女儿去处理,而女儿又好巧不巧的,在路上遇到了山贼。”
她脸上隐隐又泛出几分心有余悸,“若不是有外祖父派来的暗卫保护,女儿如今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青墨是云顼的人这件事,不宜为外人知道,她便索性将他说成是外祖父派给她的暗卫,如此林昭也无法说出什么。
众人一听,愈发恍然。
派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小姑娘去处理这么大的事,这个秦姨娘的心思还真是昭然若揭。
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都去过江城,知道江城距离京城不远,又走的是官道,怎么会忽然冒出山贼?
显然是人为。
秦姨娘脚步虚浮不稳,几乎站立不住。
银杏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开口,“姨娘,不要气坏了身子,您还怀着身孕。”
听着秦姨娘三番五次的强调她肚子里的孩子,林倾暖心里划过一丝讽笑。
这一招对林昭果然受用,他原本质问的眼神,在听到银杏的话时,生生打了个折扣。
秦姨娘神色委屈不已,“老爷,妾身不知,孙嬷嬷和侍卫都是妾身派着随身保护三小姐的,如今三小姐故意混淆视听,将他们与山贼放在一起,岂不是要陷我们林府于万劫不复之地?”
“保护我?”林倾暖清冷笑道,“那为何孙嬷嬷暗中勾结茶摊老板,在我的茶里下了蒙汗药?她又为何与山贼密谋,要将我抓走?而那八名侍卫,为何又眼睁睁的看着山贼包围了我们,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她眸中漾出一分讥诮,“秦姨娘,你可别告诉我,这一切你都不知道。”
秦姨娘连忙否认,“我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她话锋一转,又胡搅蛮缠道,“况且,他们虽然跟着我,可是否生了异心,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