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的眉眼间满是认真,“不管世间有多少女子,可我的心里,唯有暖儿一人,老师,我以为您一直都是知道的,我对暖儿的心意,从小到大,从未变过。”
宁国公何尝不知道他一直对暖儿多有关照,只是不曾以为他对暖儿是这个意思罢了。
不过瞧着他此刻的神情,显然是对暖儿用情至深。
可皇家的感情,又能维持多长时间?
“太子殿下,”宁国公叹气,“不是老臣不相信你,只是你以后是要做皇上的,三宫六院少不了,即便你的心里只有暖儿,可那些女人的存在,必然会对暖儿造成伤害。”
他不求如儿和暖儿嫁的多高门富贵,只求她们能找到真正疼爱自己的人,一辈子顺风顺水,不受委屈。
听到宁国公的顾虑,云顼心里反而放松了。
“老师,我不会娶别人的,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只会有暖儿一人。”
宁国公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当年皇上又何尝不是只爱你母后一人,可最后还不是被迫娶了那么多女人,殿下,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便会身不由己的。”
云顼忽然笑了,他走到窗户前,脸上的笑意隐隐透着苦涩,“父皇爱母后,可在他的心里,这大楚江山始终都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才会妥协,才会让母后吃了那么多苦头。”
他转身看向宁国公,脸上的沉着冷静让宁国公瞬间感觉到,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还需要自己教授的少年,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合格的储君了。
虽然他离及冠尚有两年。
云顼神色认真的看向宁国公,“可是我不同,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暖儿,万事再重,都重不过一个她,包括那个位置。”
宁国公一震,他没想到,云顼竟然对暖儿如此看重,甚至重过了他的责任。
他怔怔的瞧着云顼,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云顼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老师该是了解我的,我说到必然会做到,我可以向老师承诺,此生此世,都只会娶暖儿一人,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宁国公沉默了。
云顼对暖儿的这份心,的确是难得。
即便暖儿不嫁皇家,又怎么能保证遇到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暖儿是什么态度?”沉思了好一会儿,宁国公开口问。
云顼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这个问题,老师还是直接问暖儿的好。”
宁国公顿时气闷的瞧了他一眼。
云顼这个神情,显然是笃定暖儿会向着他了。
他轻叹口气,“你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再答复你。”
云顼见宁国公这是有松动的意思了,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老师,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的。”
宁国公微微颔首,心里的秤不由又向云顼偏了一分。
这个孩子虽然素来内敛,可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自己即便不能全部猜中,也能猜个五六分。
正因为瞧出了他对暖儿的真心,所以他才会动摇,甚至忽然觉得,如果将暖儿交给云顼,他似乎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云顼出了宁国公的书房,又去看了看林倾暖,见她已经睡熟,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又坐在床边瞧了她半响,这才悄悄自窗口翻了出去。
若不是顾忌到这里是宁国府,他就留下来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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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且昏暗,整个京城还在沉睡,可皇城内的官道上却已有了不小的动静。
大楚的官员们从自家的马车上下来,便疾步向朝阳殿而去。
到了宫门口,自觉的按照官职大小顺序依次排起了队。
蓦的,众官员发现队列里出现了两道不太常见的身影,顿时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宁国公怎么来上朝了?”一名官员小声道。
旁边的官员摇摇头,“不清楚,你没瞧见么,宁大将军也来了,他一直在军中,都好几年没来上过朝了。”
“是不是边疆又要有战事了?”
“谁知道呢,连宁国公也来了,恐怕这事不小。”
不远处的兵部尚书听了,不赞同的摇摇头,若是边疆有什么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宁国公和宁大将军来上朝,显然不是为了这个。
林昭瞧着站在最前面的宁国公以及宁知远,心里不由一怵,想要上前打个招呼,又有些担心宁国公会怪罪自己。
他凝神思索了番,林倾暖姐弟几个最近在府里似乎也没受什么委屈,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向宁国公行了个礼,谄笑道,“岳丈大人怎么来上朝了?”
末了又向宁知远拱了拱手,“大舅子!”
现在是在朝中,按规矩林昭该称呼宁国公和宁知远官名,可林昭为了彰显他同宁国府的关系,便故意作了私下的称呼。
林府最近走背运,闹出的丑闻不少,连带他没少被朝中大臣嗤笑,如今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向众人说明他同宁国府关系非比寻常,他们若是再想为难他林昭,也要掂量掂量。
众官员这才想起林丞相是宁国公的女婿,不过却并没有像林昭认为的那样,反而都起了看戏的心思。
谁不知道最近京中传的最凶的,便是林府之人对那林三小姐的苛待欺辱?
要知道,这林三小姐的母亲,乃是宁国府当年的小姐宁舒依,宁三小姐是宁国公正儿八经的外孙女儿。
宁国公一瞧见林昭,便想起了他对暖儿姐弟三人的冷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心要训斥他几句,想着今日自己来不是为了这事,便生生忍了下来,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转过头没有理他。
宁知远倒是乐呵呵的伸手拍了拍林昭的肩膀,“原来是妹夫。”
林昭原本因宁国公的态度而忐忑不安,此刻见宁知远愿意搭理自己,顿时一扫脸上的尴尬,赔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