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和贵嬷嬷莫名觉得脊背一凉。
二人慌乱的抬起头,这才发现,云顼的脸色已经黑沉无比,比方才还要冷几分。
“太子殿下,可是——”
“自己滚出去,还是本宫让人将你们扔出去,你们自己选。”云顼眸中寒芒浮起。
二人不自觉后退了两步,一时犹豫不决。
林倾暖自椅子上坐下,颇有意味的看向二人,“两位嬷嬷应该是宫中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眼色都瞧不明白?”
“我同殿下有些体己话要讲,两位坚持留下的话,到时若发生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可就不要怪我不给两位嬷嬷面子了。
她话风一转,语气微凉,“毕竟,殿下的脾气,两位应该也是听说过的。”
这两人连云顼的话都敢违抗,恐怕是得了兰皇后的死命令。
所以,她不介意威胁威胁。
当然,也明着告诉她们,她只是和云顼说几句话而已。
果然,二人相视一眼,终是没胆子在云顼面前造次,乖乖退了出去。
出了门,二人刚要守在门口,便见门外面已经站了一尊煞神。
青玄冷着脸赶人,“滚远点,别打扰殿下和小姐说话。”
武人身上特有的嗜血杀意,让两个嬷嬷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没了偷听的心思,忙不迭跑的远远的。
听见门外没了动静,云顼随手捏起两枚棋子,对着屋顶便飞了上去。
咕咚两声,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看来兰家没少在明德宫安排人。”
林倾暖自然也听到了屋顶上有人在偷听,所以对云顼的举动并不惊讶。
云顼挨着她坐下,将她揽过来,同她碰了碰额头,“整个明德宫都被密影包围了,你说多不多?”
兰家这次可谓下了血本,当然不容有任何闪失。
“那你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岂不是会被人发现?”
林倾暖凤眸微眨,“提前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虽是如此说,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紧张的神情。
云顼不是鲁莽之人,做事总会有他的道理。
云顼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你觉得,凭我的性子,若是什么都不做,任他们乖乖欺负,是不是更容易让人怀疑。”
所以只要无人偷听,他们安排多少人在这里,他都无所谓。
“也倒是,”林倾暖赞同点头,“如果乖乖忍了,那可就不是旁人眼中的云顼了。”
真作假时假亦真。
该动手的时候,绝不能手软。
云顼揉揉她的小脑瓜,“乖,说说有什么发现?”
他就知道,他的暖儿最聪明。
“你怎么知道我有发现?”
林倾暖顿时惊讶了。
她的确察觉出了不对,但当时因着有刘御医几人在,所以并未显露出来。
“傻瓜——”
云顼捏捏她的小脸,“你既已瞧出父皇中的毒是千日醉,就没必要再取父皇的血。”
“可你却这么做了,那便说明,你还有别的发现。”
他神色微微凝重,“是不是父皇的身体出了别的问题?”
暖儿不会瞧错。
父皇瞒着他,他是生气恼怒,但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他。
他不需要他为他做这么多。
林倾暖点点头,也没卖关子,“我发现,皇上体内不止有一种毒。
“除了千日醉,还有一种更加不易被发现的毒素。”
她当时把脉的时候就隐隐有发现,后来看了皇上的眼睑和舌苔,就更确定了。
不过为了保险,她还是取了一些血回来。
“什么毒?”云顼心中一紧。
千日醉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当然,父皇也知道。
“鸳鸯草。”
林倾暖低声解释,“这种毒草生长在极北苦寒之地,并不为人所了解,症状和千日醉比较类似,但比千日醉的毒性大,为热毒,若非接触过此毒的大夫,绝难诊断出来。”
她现在并不确定刘御医是否知道皇上体内有两种毒。
或许,她可以试探一下。
“可有解药?”云顼追问。
他隐隐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但不管怎样,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父皇的身体。
“有——”
林倾暖瞧出他的担心,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断肠花可解此毒。”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皇上。”
不管是千日醉,还是鸳鸯草,也许会让普通的大夫感到棘手,但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所以相对于给皇上解毒,明德宫这些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才是最难应付的。
虽然她有一千种办法让他们无法干扰到她,但这个时候,动手是下下策。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那么做。
“好!”
听她这么说,云顼才彻底放下心来,“我即刻着人去找断肠花。”
虽然他不懂药理,可听这药的名字,就知道暖儿用的是以毒克毒的法子。
太医院应该没有这种药,他总要提前预备着。
林倾暖点点头,末了又疑惑看他,“这鸳鸯草不会是皇上自己给自己下的吧?”
她可记着呢,云顼暗示过她,皇上对自己会中毒昏迷一事,可是事先有准备的。
“不是,”云顼摇头,“我和父皇只知千日醉。”
见她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他温声解释,“千日醉也不是父皇自己下的,而是别人涂在了他的杯沿上。”
他和父皇发现后,便制定了将计就计的计划。
但他并不同意父皇继续服用这毒药,便让鬼医想法子改变他的脉象,继续装病糊弄对方。
可没想到,他根本没用鬼医的法子,依旧服了千日醉。
闻言,林倾暖忽然醒悟过来,“所以之前皇上身体一直不大好,便是有人给他下了千日醉?”
对方必然不敢一次性下大量的毒,所以便分成多次,慢慢让皇上体内的毒素聚集,终至毒发。
而少量的千日醉,正会导致人精神倦怠,脉象也和普通的伤寒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