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她就撞见了门口的福嬷嬷和贵嬷嬷。
二人见林倾暖又没传唤她们,只得腆着脸主动上前。
“两位嬷嬷早上好啊!”
林倾暖活动了下手腕,愉悦开口。
福嬷嬷连忙陪笑,“三小姐好,您还没用过早膳吧,老奴去给您传膳?”
也许是做贼心虚,她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必了,”林倾暖摆摆手,“我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说完,她就向主殿而去。
福嬷嬷和贵嬷嬷刚要跟上,便听林倾暖淡声吩咐,“皇上尚在病中,不能有太多人打扰,两位嬷嬷还是留在这里吧!”
福嬷嬷和贵嬷嬷闻言,只得不甘的留了下来。
到了主殿,刘御医已经在给皇上诊脉了。
他动作娴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从容自信,俨然一个行医多年、医术精湛的医者,不因医治对象是皇上,而有分毫的拘束紧张。
同之前给林倾暖留下的印象大不相同。
林倾暖眸光闪了闪,一个离奇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看到她到来,刘御医戏谑开口,“林三小姐今日来的可有点晚。”
林倾暖扬唇,“这不是有刘大人您吗,左右方子我已经给您了,只要按时给皇上服药,到了时间,皇上自然会醒过来。”
说罢,她目光状似无意的划过桌上的药碗。
今日的药,依旧没问题。
刘御医不明意味的笑了下,低头专心诊脉。
诊完脉,他示意春月和秋月给皇上喂药,这才向林倾暖说了诊脉的情况。
“皇上的脉象,比昨日好了不少,预计不出两日,这毒素便会完全解除。”
说着,他伸出大拇指赞道,“三小姐医术果然高超。”
“刘大人客气了,”林倾暖唇角微翘,“就算没有我,依刘大人的医术,也能解了此毒。”
她没再去为皇上把脉。
一则时机不成熟,对方不会现在就下毒。
毕竟,未到三日,即便兰皇后前来问罪,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二则,昨日福嬷嬷和贵嬷嬷又将断肠花悄悄放回到了她的身上,让她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
她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刘御医摇摇头,谦虚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他,“下官哪有那么高的医术。”
林倾暖见试探不出什么,随便找了个话题,便岔开了去。
一日的功夫很快过去。
除了按时给皇上服药,明德宫并无其他事。
倒是兰皇后来了一趟,无非是在林倾暖面前耀武扬威,见林倾暖不怎么理会,她觉着无趣,便离开了。
到了申正时分,刘御医身边的那两名御医,又只剩下了一人。
林倾暖隐约也猜的到,对方大抵是向兰太后汇报明德宫的情况去了,所以也没点破。
第三日,过了午时,秋月便准时端来了解药。
林倾暖深深看了她一眼,衣袖下的手指微屈,迅速将指间的东西弹出。
秋月的注意力都在药碗上,哪里会有防备,她只觉腿弯忽然一软,不由惊呼出声,便向地上倒去。
林倾暖适时的出手,扶住了她。
秋月借着力道站稳,一抬头,便撞进了那一汪秋水剪瞳中。
沉静,淡漠。
宛若夜间微凉的月光。
她心中一紧,脸上不免流露出一两分慌张。
“秋月姐姐这是怎么了,竟如此慌手慌脚,倒不似平日伶俐了。”林倾暖浅浅开口,眸露惊讶。
秋月被那双明亮的眼睛瞧着,心底的秘密仿佛再也藏不住,整颗心扑通扑通跳个飞快。
她愈发慌乱,无措的看了眼刘御医,这才故作镇定的回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崴了下脚。”
刘御医但笑不语。
“原来是这样。”
林倾暖微微勾唇,“既然秋月姐姐崴了脚,那不如便由我代替姐姐,给皇上喂药如何?”
“咳——”
刘御医忽然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林倾暖,“林三小姐之前不是不愿做这喂药之事?”
另两名“御医”,也就是谷一和谷二,也怀疑的看向林倾暖。
“谁说我不愿了?”
林倾暖一脸无辜,“之前我不过是觉得自己笨手笨脚,不敢服侍皇上用药罢了,刘大人可别冤枉我。”
这是最后一次药,也就是说,服过这次药,若无意外,皇上就会醒来。
所以她必然是要把好关的。
尽管事情已在掌握之中,可涉及皇上龙体,小心一点还是好的。
刘御医眼中噙出一点笑意,“那现在怎么又敢了?”
隐隐的,似有揶揄之意。
林倾暖抿抿唇,“这不是秋月姐姐的脚崴了么,再说了——”
她忽而笑眯眯道,“皇上马上就要醒来,我也不用受罚了,好歹也劳心劳力这么些天,难不成刘大人还不愿分这点功劳给我?”
如果是她猜测的那个人的话,那她就更没什么顾忌了。
所谓的“刘御医”嘛,呵呵!
闻言,谷一和谷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发现什么。
刘御医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秋月见状,立刻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药碗递到了林倾暖手上,好像晚一步,那碗便会咬人似的。
林倾暖暗暗冷笑,眼眸却不解的看向秋月,“秋月姐姐干嘛这样紧张?”
她恶劣的扬了扬唇畔,“倒好像这药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似的。”
“哎呦三小姐,这话可不能浑说,”刘御医吓了一跳,“事关皇上安危,若传出去,可是要诛九族的。”
说到诛九族,秋月的身子不免又轻颤了一下。
林倾暖眸色晦暗了几分,冷意划过。
这明德宫如今都是兰家的天下了,连皇上都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哪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这些下人们,又有谁真正将皇上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他不过只是兰家用来陷害云顼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