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时不时的自远处传来。
是宁家军在例行巡逻。
林倾暖警惕的眯了眯凤眸,看着眼前的人影,凝声问,“何人?”
能突破宁家军重重守卫闯进来,且不惊动任何人,此人功夫必然不错。
安静的屋子里,她的声音仿佛沁了冬日的冰雪,清晰而又冷意十足。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寂静。
只有淡淡的呼吸声,提示着这个屋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林倾暖眸中寒意划过。
行踪被发现,看来对方连气息都懒得隐藏了。
不动手,又不说话,有点意思。
沉思片刻,她飞快的自床上翻下,将蜡烛点燃。
微弱的烛光渐渐扩散开来,蔓延到了整个屋子。
视野一点一点明朗起来。
屋内正中,四方的榉木桌旁,果然坐着一人。
正同她背向而坐。
瞧着身形,应是个男子。
林倾暖犀利的目光扫过他挺直的背影,索性绕过桌子,自他对面坐下。
缓缓抬眸。
原以为是杀手刺客一类,如今瞧着,应该不是。
她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刚好也抬起眼帘。
四目相对。
玄衣墨冠,宽肩窄腰,剑眉入鬓,眸若寒星。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白瓷茶盅,姿态随意的把玩着。
茶盅烧的比较粗糙,正是她桌子上先前摆放着的。
林倾暖眸光沉了沉。
实话实说,他容貌的确非凡。
即便她经历五世,见过不少卓绝出尘的男子,他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气质也够上乘。
但她日日面对云顼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再加上同样出众的苏锦逸和唐乔,此刻再看此人,便也觉得没什么特别。
唯一让她无法忽略的是,他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森森寒意。
不同于云顼的清冷,不同于苏锦逸的出尘,也不同于唐乔的淡漠。
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疏远冷漠。
冷若千年幽潭,寒似九冬霜雪。
但这同她并没什么关系。
她将残雪搁在桌子上,语气不大好,“阁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不管什么人,敢冒险私闯宁家军驻地,必是有事找她。
或敌或友。
对视的一刹那,男子薄唇微微勾起,勾出一个似有若无,但凉意十足的弧度。
“姿容绝世,聪颖灵慧,文采斐然,武艺高强。”
他停顿片刻,幽冷的嗓音再次响起,“都说林三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叫人刮目相看!”
语气似嘲,似讽。
总之,绝非表面上的夸赞之意。
林倾暖:......
“所以呢?”
她唇角微翘,凤眸嘲弄,“阁下不惜做这宵小之徒,大半夜擅闯本小姐的屋子,就是为了来‘夸赞’本小姐几句?”
这人对她的敌意似乎很重。
但她好像没惹过他吧?
天地可证,她甚至都不认识他。
“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男子并不介意林倾暖的讥讽。
他漫不经心的放下茶盅,眼中的轻蔑比刚才还浓烈了几分。
好像林倾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倾暖全部看在眼里,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给自己沏了杯茶。
“那本小姐就多谢了。”
她眉梢挑起,俏脸上大大写着送客两个字,“阁下既已说完,那便滚吧!”
她可没这个闲情逸致听他的废话。
不动手赶他出去,已是够对他客气的了。
男子漆黑的眼眸中似有怒意划过,随即隐而不见。
须臾,他硬邦邦开口,“有人委托我来,给你带句话。”
算是解释了自己深夜来访的原因。
“哦?”
林倾暖眸光讥诮,别有意味道,“这种带话方式,倒是很别致。”
三更半夜鬼鬼祟祟闯进她的屋子,先对她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又说要带话给她,这人怕不是太闲了。
“你若不想听,我也可以不说。”
那人脸色沉沉,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
“呵呵!”
林倾暖翘了翘唇角,利落的站起身来,“那便请吧!”
她凤眸抬起,凝出一道冷光,声音隐含警告,“下次还请阁下认准路,若再误闯进来,本小姐可就不客气了。”
他若不愿意说,她也不是非听不可。
左右带话的是他,又不是她。
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林倾暖竟然一点不感兴趣。
犹豫了片刻,他终是勉强敛去眸底的轻视,神色冷然的问,“你不后悔?”
好似只要她敢说,他就绝不会再告知她。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林倾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不说是你的自由,听不听看我的心情,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要对你千恩万谢?”
这人未免太过自信。
“很好!”
见她丝毫没有想知道的意思,那人眼中冷笑闪过,果断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林倾暖注视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算计。
他若当真不愿意说,离不离去并无什么分别。
况且,她相信,他会开口的。
果然,他走到门口,迟疑了一瞬,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他让我来告诉你。”
他没有回身,嗓音冰冷如霜,不含一丝温度,“接下来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一句没头没尾,但似乎很重要的话。
他甚至故意不说,是谁让他来传话的。
林倾暖的凤眸却瞬间亮了,大度的没在意他的态度, “然后呢?”
她想,她应该知道传话的是谁了。
只是没想到,苏锦逸竟会派了这么个奇怪的人来。
本事大不大不知道,脾气倒不小。
“你觉得,他还应该告诉你什么?”
那人蓦的回身,语气生硬冷漠,似乎还带了几分恼怒。
“难不成,还要拿整个江夏大军做你成事的垫脚石?”
林倾暖:……
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