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虞穗穗问道。
谢容景扬眉,不发一言。
虞穗穗也不指望他能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足尖点地,轻轻跃上对方身旁的树枝。
大反派好笑地看着她:“我身上已经没有符咒了,大小姐。”
这种事她当然知道。
虞穗穗想,她又不是鱼,记忆力只有七秒。
“没有别的后遗症就好。”虞穗穗坐在树杈上,晃着两条小腿随意道:“我爹想把我关在院子里,还好我机智跑出来了。”
或许是今日阳光正好,又或许是正常版本的大反派看起来并无多少攻击性。
虞穗穗开了个头,自然地吐槽了下去。
她从虞千秋这个爹聊到叫她起床的两位大兄弟,又聊到院子里上进的属下们,同时还不忘暗示谢容景向她们学习,就算是学霸也要稍微用点心。
整个过程中,大反派都报以礼貌的微笑,时不时微微颔首。
他好看的眼睛眨了眨。
实际上,谢容景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里的人要么怕他,要么恨他,要么装作看不见他。除了虞穗穗,几乎没人和他好好交流过,大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容景纵身从树下跃下,敛起眼中复杂的情绪,冲树上的人类女孩微笑。
“要不要去看有趣的东西。”
“好啊。”
虞穗穗一口答应。
她原以为会看到大反派的某些诡异爱好,比如漆黑的骷髅头、眼里滴着血的玩偶、恐怖的食人花……根据她博览群书的理解,一般反派都喜欢这些。
谁知谢容景带着她一路往南走,前方隐隐可见执法堂的大门。
?这是要干什么。
虞穗穗面露不解。
总不能是犯了什么事要来自首吧。
随即她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周围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一大群围观群众,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都有,将肃穆的执法堂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似乎和大反派一样,都在看什么热闹。
谢容景领着虞穗穗一路畅通无阻,人们看到他的脸,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道。
虞穗穗:?
怎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北峰的弟子们比起先前的喊打喊杀,竟对大反派这么的……友好。
心念一至,她似乎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声音。
“这不是魔种吗?”
“是啊,真晦气,他来干嘛。”
“来看他同类吧,又来了个杂种,可把他高兴坏了。”
虞穗穗:……
哦,原来是怕他。
只是不敢当面大声斥责,只敢小声bb。
虞穗穗专业是个音修,对声音之类本就比较敏感,而境界提升就是这点不好,明明外门弟子们已经尽力压低了音量,她也没有故意去偷听,可这些窃窃私语就是会钻进耳朵里。
还好谢容景听不到这些骂他的话。
想到这里,她偷瞄身旁的大反派,发现对方神色如常,看起来对周围充满敌意的话语一无所知。
好在大反派今日并不是外门弟子讨论的焦点,众人象征性骂了几句,也就转移了话题。
所有人都在关注一件新的奇闻。
她吃了半柱香的瓜,终于捋清了这场骚动的始末。
似乎是门派里又多了只魔族,还是自己偷偷混进来的那种。
虞穗穗站在最前方,轻而易举望见了那团……面目全非的东西。
那东西身上的衣衫沾满了泥点和血迹,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形。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长发遮住了脸,头上似乎还长了两只角,暗红色的,有一只还被生生拦腰掰断了。
据说魔族以模仿人类为乐,大多数都会藏起自己的犄角。
看来这确实是一只虚弱到没能隐藏魔气的魔族。
谢容景则在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大反派最初还只是微笑,看着看着,眉眼间的笑意也随之愈来愈浓。
他似乎对那个魔族很感兴趣。
虞穗穗若有所思,碰碰身旁的人,低声问道:“你亲戚?”
谢容景:。
“……是公孙蓝。”
哦,原来是他。
……啊?
虞穗穗瞳孔地震。
难怪他总是针对谢容景,虞穗穗悟了,原来是变态到一定境界的魔竞心理。
与此同时,围观的外门弟子们仍在小声讨论。
“你们说,这杂种为什么偷偷混进我们天照门呢?”
“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说话的人偷偷瞟了一眼谢容景:“魔种嘛……”
“啧啧……”
“说起来,陈师妹不是还暗恋他?”有人起哄:“喏,你的公孙大人在那呢。”
“你胡说什么!”陈师妹羞愤交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早就看这姓公孙的魔种不顺眼了,果然有问题。”
“确实确实。”有人附和道:“这么多执事大人,我偏偏讨厌他,事实证明我的直觉也很准。”
“没错,我也是!”
谢容景:“哈哈哈哈哈哈!”
他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大笑,甚至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动。
这可实在是……
太好笑了。
他这一笑,外门弟子们连小声讨论也不敢再讨论,集体噤了声,像一群被攥住喉咙的鹌鹑。
眼看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为了不引发骚乱,虞穗穗只好将大反派拖到人群后面。
大反派意犹未尽:“公孙蓝在北峰风评极好。”
和北峰大多数看人下菜碟的暴躁执事不同,公孙蓝对每个人都不卑不亢,一视同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不仅如此,公孙大人很乐意偶尔出手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弟子。
谢容景瞥见自己的左手,正中心有一块鸡蛋大的淡粉色印记。
有一年,有人称被魔种影响了心境,公孙蓝便用驱魔剑扎穿了谢容景的掌心。
他收回停在手上的淡淡目光,略带厌倦地勾起唇角。
“魔族待遇很差吗?”虞穗穗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