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纳尔修差点被蛊惑的时候,脑海中想起另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是纳尔漠。
“你忘了母亲了吗?”
纳尔漠精神猛然一震,几乎在瞬间便蜷缩回手指,唇角绷得极紧。
母亲……
纳尔修脑海中仿佛浮现了一个画面——在那片茂盛鲜活的像是血一样的花海中,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红发雌性。
她疯疯癫癫的,看起来似乎神志不清,把自己珍贵美丽的宝石项链全部撕扯成碎片,扔在地上,就连原本美丽的衣裙也破破烂烂的,露着半边胸口,在花海中跳起了舞,可惜却无人观看。
因为她的伴侣将她囚禁在这里,不准任何一个人来看她。
这个疯疯癫癫的雌性就是他们的母亲。
其实在纳尔修出生之前,母亲就已经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一面,也无法想象年轻时候的母亲到底有多美丽,而精神失常后的她又究竟有多疯魔。
他脑海中脑补的这一幕,并不是虚构,而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些兽仆们亲口告诉他的。
父亲为了得到母亲,于是给她下了情蛊,这种蛊虫可以控制一个人情感和思想,但是明眼人都能想到,它之所以能够控制一个人,是因为它错乱了这个人原本的思想。
时间一长,这个人会变得疯疯癫癫,甚至精神失常。
而母亲也没逃过精神失常的命运。
她似乎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回想起了之前的记忆,于是彻底疯了,不久之后便香消玉陨,成为了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
而蛊虫除了能够控制人的思想与情感之外,还有另一个功能,就是让两人之间一半的生命相连。
也就是说,如果其中一方死了,那么另一方也极有可能死亡。
父亲母亲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所以即便母亲死亡,父亲也挺了过来,但是这件事带给他的反噬就是,身体机能快速衰竭老化,实力也下降了一大截。
身为王兽,寿命本来应该十分漫长,然而眼前这个才不过五十岁左右的王兽却几乎已经半截入土。
纳尔修摇了摇头,又一次重复道,“父亲,我不希望沦落成你这个下场,太可怜了。”
“可怜?”
多萨罗眼神变得危险,他骄傲狂妄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说过自己可怜。
他可怜吗?
不,他不可怜。
不,他可怜……但这是他心底唯一一个揭不过去的伤疤,他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这样说自己。
多萨罗心中淌流过巨大的怒意,想要教训眼前的青年,然而他如今的身体实在太老太脆弱,仅仅是发怒,便让他咳嗽不断。
“咳咳——滚!”多萨罗脸色略微扭曲,咬牙切齿道,“你跑过来,就是为了专程过来气本王吗?”
“当然不是,父亲,你千万别这么想,显得我多么不孝。”纳尔修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我之所以过来,其实就是想问一问,问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多萨罗冷冷道。
“儿子就是想问问,您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什么时候将王权真正交给我?”他微笑道。
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野心。
多萨罗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吃惊的表情,依旧是那句话,“当你什么时候成为王阶。”
“成为王阶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至少一年半载肯定是做不到,而父亲你的身体估计坚持不到我成为王阶那一天,不如提前把王权交给我,我替你管理王城。”
“你还太嫩了,纳尔修。”
纳尔修脸上的笑意褪去些许,他明白了,多萨罗还是不想放权,估计等他死前都不会放权。
可是无法掌握王城大权,那他终究只是一个少主,除了某些不足轻重的特权外和城池内的普通兽人根本没有太大区别。
他要成为王兽。
成为这个王城的主宰。
然后带兵侵占南部地区。
让那个小雌性和她周围的那些雄性都成为他的战俘。
“据我所知,我们虫族有些至宝,是吧父亲?”
……
而此时大陆的另一边,正是白雪皑皑,千里冰封的场景。
整个世界都似乎被染成了银白色。
没有任何一个动物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觅食。
一时间,万籁俱寂,银白世界。
安杳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大雪纷纷而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好美呀……”
寒季没办法出门,只能窝在房子,不过好在屋子里有火炉地窖很温暖,而且食物也早就已经准备充足,不会出现饿死冻死的情况。虽然这条件依旧比不上现代,但是比是之前的罗腾部落好多了。
安杳还是很满足的。
烬几天前便离开了城池,那两天天气还不错,至少没有下雪,应该不会出事。
而汩谛尔也早就冬眠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影子,估计等明年开春才会醒过来。
他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年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安杳也不担心。
就是房子一下子空了不少,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多少还是有些寂寞孤独的。
所以这段时间,安杳一有空就去找狐离,狐离虽然表面上调侃她,但其实行动早就已经表明他的内心——甚至这几次过去找他玩,他甚至还摸清了她来访的规律,早早给她准备好食物和热饮。
有时候城池也会陆陆续续接纳一些难民,安杳反正闲着没事干,经常会过去帮忙,帮助狐离捣药熬药等等,也学习了不少兽世专有的药理知识。
不过唯一比较败心情的是,她每次去巫医堡帮忙,经常会遇到女主白瑶瑶。
白瑶瑶似乎掐准了狐离什么时候会过来,每一次都正好来的恰到好处。
不过可惜的是,有安杳在场,绝对不会让她讨得了什么好处,每次女主大人都是脸色很难看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