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头脸色僵了僵,这些年,每次要委屈大房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拿一家人要一条心,有福有享有难同当的话去糊弄他。
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姜攀会拿这个话来堵他!
周氏冲了出来,指着姜攀的鼻子大骂道:“谁他娘的跟你们是一家人!你们大房要作死你们自己去死,别想拉我们当垫背的!”
陈月芝立马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周氏的手上:“你他娘的说话就说话,指什么指,信不信老娘把你手指头搉了!”
“今天这事儿,要不是你们这群不是人的玩意儿要卖我闺女,我们上哪儿惹这大祸去!既然这些年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那这回咱们就死一块儿!谁也别想躲过去!”
说完,陈月拉了苏氏,叫上几个儿子就进了屋。
姜攀抱着姜晚看了看院里那些人的脸色,扯着嘴角笑了:“月芝说得没错,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死一块儿。”
说完,他也不管姜老头两口子和二房一家是啥脸色,也跟着进了东厢房。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姜老太的哭嚎声。
这一回的哭声可比之前那顿干嚎真切多了。
大房的人却并没有觉得舒心,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忧。
那王婆子背后的柳爷,可不是个善茬,他们只是庄户人家,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姜晚看着一家子愁眉不展的模样,想了想说道:“爹爹,要不,咱们一家人离开这里吧。咱们走了,那个柳爷不就找不到我们了?”
说真的,她对这个地方真的不看好,这里已经找不到什么食物了,还有那么极品的一家,留在这里做什么呢?倒不如离开这里,找一个富饶的地方定居。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嘛。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姜攀拍了拍姜晚的背:“小丫头懂什么,外面哪是那么好的?如今到处都乱着,万一咱们运气差一点,遇到了叛军可怎么办?”
他不是没考虑过离开,但是这么大一家子人,外面又不太平,还不如留下来,说不定过几天就下雨了呢?
姜晚到这会儿才弄明白,她所穿越的这个朝代叫大梁朝,建朝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自从十年前那个贪图享乐,昏聩无能的皇帝即位之后,大梁朝的气数便开始走了下坡路。再加上连着几年的天灾人祸,老百姓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他们所在的这一带还算好的,听说别的地方早就饿俘遍地,易子而食了。
更要命的是,还有不少匪患横行肆虐,听说不少出去逃荒的百姓,都死在了路上。
所以姜家所在的这个村子里,没有人愿意离开。
姜晚弄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心里很是失望。
看来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一定要说服家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原本还想再劝劝,结果这困意说来就说,姜晚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脑子一下就转不动了,看人都有了重影。
但她不甘心,还想打起精神来,可那哈欠却一个接一个地打。
陈月芝见她困成这样,赶紧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
姜晚只觉她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心,整个人不由自主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姜晚迷迷糊糊间听到父母要起身去很远的地方打水的谈话声。
连年大旱,村子里的水井早已经干涸了,现在他们日常的饮水,全靠后山上的一个泉眼。那个泉眼一直到现在还有水流出来,被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当成宝一般守护着,不是这几个村子里的人,绝不让他们来的取水。
这也是附近村子都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外面的情况到底啥样,谁也不清楚。但守着老家,至少还有个泉眼,大家不至于没水喝。
姜晚听着姜攀起床的声音,心里有了主意,闭着眼睛就哭了起来。
姜攀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来查看:“晚晩,你这是怎么了?”
姜晚睁开眼睛,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哇哇大哭道:“爹,我害怕,我梦到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他说他是神仙。他算到咱们这里很快就会有灾祸降临,让咱们一家赶紧离开这里。爹,那个老爷爷还说,后山的泉眼撑不了多久的,很快就没水了,到时候咱们一家都会渴死饿死的。”
姜攀心里一慌,忙道:“晚晩别怕,那都是你的梦,有爹在,不会有事的。”
姜晚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爹爹,咱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晚晩不想咱们一家都死在这里,晚晩害怕。”
姜攀被她哭心都要碎了,“晚晩别怕,走,爹爹带你去看看那个泉眼,等你看过了你就不怕了。”
陈月芝赶紧起身:“我也一起去吧,不然一会儿你挑着水还得顾着晚晩,太危险了。”
姜攀想了想,点头同意。
于是一家三口都起了身,姜攀抱着姜晚走在前面,陈月芝挑着空水桶跟在后面。
此时天还没亮,但村子里上山打水的人可不少了,不少人看见他们,便笑着打招呼。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凑了过来:“大攀哥,听说你们家昨天打了只大野鸡?”
姜攀笑着道:“一只没长开的小野鸡,晚晩抓到的。”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吃的,他不会傻得说实话。
问话的那人明显不信:“晚晩?她能抓野鸡?”
姜晚探出头笑眯眯地道:“对,是我抓到的。”
她这一开口,把问话那人吓了一大跳:“晚晩?你会说话了?”
姜晚笑着点头:“是的,大牛叔,我认得你。”
大牛叔惊叫道:“我的天爷,晚晩,你不傻了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他这一嗓子,把同去打水的人都给惊到了,大家听着姜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