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姜晚神清气爽,苏家的几个女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一脸腊黄。
苏氏很想笑,但又不好笑出来,只得拼命忍着。
她又不傻,哪会看不出来姜晚是故意折腾她娘和她嫂子。
但她丝毫不心疼。
这样的想法,若是放在出嫁前她肯定是不敢有的,但在姜家生活了两年,她现在竟然也有了些胆子,甚至还敢反驳她娘。
这是姜家给她的底气。
姜晚一起床就吵着要吃饭,但苏家并没有早饭,因为苏家根本没有粮食了。
“我不信,昨天我还看见苏大哥扛了好大一包粮食呢,我爹娘大哥都看见了!你们是不是不想给我和嫂嫂饭吃?”
姜晚一脸气愤地站了起来:“嫂嫂,咱们回家吧,我饿了。”
苏氏本就不想去程府,姜晚这样一说,她立刻跟着站了起来,“好,咱们回家。”
苏母急得直咬牙:“做,我让人去做还不行吗?!”
“田氏,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拿了粮食去做早饭!”
田氏紧紧攥着拳头:“婆母,那粮食……”
那粮食动不得呀!
一会儿还得把粮食拿回城里换成银钱,再去把马车赎回来,动了的话,他们可就对不上账了!
苏母咬着牙道:“去!回头我来想办法!”
田氏只好转身去拿粮食做早饭。
她也不敢多拿,只拿了姜晚和苏氏的份,甚至苏家这十几口子人,喝点水就成了。
早饭做好之后,姜晚端了一碗给苏氏,自己端了剩下的那碗,姑嫂二人就坐在棚子口吃了起来。
苏家的饭没滋没味的,但架不住十几口人吃不上。
姜晚故意装出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馋得苏家人肚子直叫,苏家那几个孩子更是馋得哭。
苏家的女人们只得把做过饭的锅子加了水,铲了又铲,让沾在锅上的那些残渣飘在水里,烧开了,给家里人一人舀了一碗。
苏氏心软,尤其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自己吃着饭,家里人却喝着刷锅水,她的良心不停地受着谴责。
她想把自己的饭拿出来给家里人吃,结果姜晚一把捞了过去,“嫂子,你吃不完就给我吃啊,苏家的碗太小了,我吃不饱呢。”
于是苏家人眼睁睁地看着姜晚把苏氏的那半碗饭也给扒了。
吃过了一顿闹心的早饭,苏家就准备进城去程府。
苏母想过了,让姜晚帮着说话肯定是没戏,但带着姜晚,程夫人肯定得给面子,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姜晚。
但为了防止姜晚坏事,临出发前,她就跟姜晚说道:“我们要去县令家办点事,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就去一边玩,别乱说话知道吗?等回来,大娘给你买糖葫芦。”
姜晚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苏母满意地笑了,再聪明不也只是个小丫头吗?她还能拿捏不住了?
到出发的时候,姜晚又开始难为人了:“马车呢?我家的马车呢?这么远,难不成是想让我和嫂嫂走着去吗?”
田氏急忙上前说道:“晚晩,马车人家还没还回来呢,要不,我背着你?”
姜晚指了指苏氏:“那我嫂嫂怎么办?她身子那么重,走这么远的路,你们是想把我姜家的长孙累出个好歹来吗?嫂嫂,咱们不要去了!”
那么行!
于是苏母没办法了,只好找附近的人家借了把椅子,让苏氏坐在上面,由几个儿子儿媳轮流抬着进城。
苏氏自是不好意思坐的,让人这样抬着,先不说合适不合适,光是路上的眼光她都受不了。
可她不坐,姜晚就闹着不肯去。
苏母瞪了苏氏一眼:“让你坐你就坐!哪来这么多事!赶紧的,别耽误了正事儿!”
于是苏氏只得硬着头皮坐上去,一路上被好奇的路人看得脸都红了。
姜晚倒是自在得狠,趴在田氏背上,把她当马骑,扯着田氏的衣领故意道:“驾!马儿快跑!快快跑!”
田氏恨得咬牙,当然不肯跑。
姜晚就在她背上又打又踢,闹腾着不依。
苏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吼田氏:“你是死的还是聋的,晚晩让你跑,你还不赶紧跑!”
田氏只好跑了起来,气得眼睛都红了。
姜晚可不瘦,田氏逃荒过来身子亏着呢,跑了没一会儿就跑不动了,累得张大了嘴喘气。
姜晚却不依不饶:“马儿怎么不跑了,快跑啊!不跑我可不去了!”
田氏气得哭了起来,没这么欺负人的!
一些不明所以的路人不赞同地看着姜晚,“你这小丫头咋这么不懂事?咋这么能作践人呢?”
姜晚闻言小脸一垮,赶紧从田氏背上跳了下来,“是我错了,我不去了,我回家找我娘去。”
说着,她扭头就要走。
田氏赶紧一把拉住她,喘着气道:“晚晩别走,我跑,我跑还不成吗?”
姜晚歪着头问道:“真的?”
田氏点点头,蹲在地上道:“上来吧。”
路人看不下去,便劝田氏:“可没有这样惯孩子的。”
田氏眼睛一瞪:“我乐意,关你们屁事,吃饱了撑的!”
路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得,是我们多管闲事了,累死你活该!”
姜晚得意地朝路人做了个鬼脸,又在田氏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驾!”
田氏咬着牙跑了起来,姜晚高兴得咯咯直笑,看得路人们直摇头。
结果回头一看,就见苏氏坐着哥嫂们抬的椅子过来,被震惊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终于,苏家一行人狼狈不堪到地到达了程府门前。
姜晚从田氏背上下来,巴巴地扶住了苏氏,对着程府的门房道:“小哥,我来看望程婶婶了,劳烦你们能通传一声。”
门房小厮一见她,便跑过来行礼:“姜姑娘安,姜少夫人安。您二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