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神色淡定地摆了摆手,牵着小黑在三郎的注视下出了城门。
三郎见姜晚骑着小黑往小山村的方向走了,这才转身往衙门走去。
小马仔在城门上空盘旋了几圈后,飞回姜晚身上叽叽叫了两声。
姜晚轻轻弹了弹它的小脑袋,给它重新布置了个任务。
用最短的时间查到那个万老爷的住处,以及找几个它的同伴,把万府和私塾那边都监视起来。
小马仔拍着翅膀飞走后,姜晚又重新折返回城。
她必须要先把事情散布出去,占领舆论优势,否则情况会对三郎不利。
毕竟,没有哪个书院会收一个打过夫子的孩子。
所以要把钟夫子干的好事宣扬出去,让人知道三郎和她都是被迫动手的才行。
拿了银子去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不少饴糖块,用个布袋子一装,便钻进了附近的巷子里。
几个蹲在巷子里的小孩儿正在拿着小棍儿捅蚂蚁窝,姜晚挑唇一笑,拿着糖块走近了他们。
足花了快两个时辰,姜晚才把手里的糖块都发了出去。
随后,她拍了拍手,走到大街上站了一会儿。只见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嘴里唱道:
钟夫子,老不羞,陷害学生把银偷,为解万家妾室忧,师德老脸一起丢。
钟夫子的黑学堂,冤枉姜家好儿郎,诸君回家仔细问,莫叫子孙受欺谤。
万家老爷头顶绿,娶个小妾不如妓,为攀高枝下淫药,和她亲爹滚一起。
……
孩童们走街串巷,把这些姜晚编出来的打油诗传得满城皆知。
姜晚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转身去了衙门那边。
它找到了万老爷的家,并且找了几个同伴,让它们帮忙盯着私塾和郑家那边,如果发现私塾和郑家的人去了万老爷那边,就赶紧过来找它汇报。
姜晚伸出一只手指在小马仔头上揉了揉:“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小马仔亲昵地跳到她脖子旁,拿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她的脸。
衙门内。
三郎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姜攀面前时,让姜攀有些迷惑,“你不是上学去了?怎么跑这来了?还有,你这一身泥灰是怎么回事?”
三郎也没有瞎编什么借口,直接道:“爹,我惹祸了,我把钟夫子给打了。”
姜攀立刻就炸了,抓起刚发的水火棍就要照三郎屁股上砸。
旁边的官差们见状都赶紧跑过来阻拦,“姜哥,使不得使不得,孩子才多大,哪受得了这个,有话好好说啊。”
别看姜攀来衙门当差时间不长,可大家都他都挺佩服的。
小山村的事迹,官差们都听说了,姜攀不但带着村人们在不折损一人的情况下,从建州逃荒过来,还救下了程夫人和程公子,这样的人仗义又有本事,值得深交。
何况程县令还亲自打过招呼,让他们多关照姜攀,他们更是乐意和姜攀交好。
姜攀被拉了一番,倒也没那么激动了,毕竟他家老三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肯定不可能对夫子动手。
于是他半推半就地把水火棍松开,瞪着三郎道:“到底咋回事,还不赶紧说!”
三郎道:“郑大有的儿子郑小山也进了私塾,夫子把他安排到我旁边坐着。昨天郑小山说他的银子丢了,夫子一口咬定是我偷的,我不肯承认,夫子罚了我几板子,并让我今天一定要把偷的银子交出去。”
“我没有偷,自然不可能交。郑小山带着人骂我,骂我们家,我没忍住就跟他动了手。夫子拉偏架,让我跪着给郑小山认错,还让他的小厮给我动私刑。我不服,就把他给打了。”
昨日三郎在学里挨打的事情姜攀自然是知道的,他当时只当是三郎调皮所以才被罚,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听了三郎这样说,姜攀心里也很是气愤,那钟夫子凭啥污蔑他儿子?!
他家的孩子,有一个说一个,从来不是那偷鸡摸狗之辈。
更何况丢银子的人还是郑小山那小王八,这就明摆着是郑小山那王八犊子在扯谎。
可那夫子为什么要帮着郑小山冤枉人?
“钟夫子有个好友,是尧县里顶顶有名的万老爷,而郑小山他姐是万老爷前些日子才纳的妾。”
三郎补充了一句。
姜攀听完之后,忍不住骂了句娘,“这他娘的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那什么狗屁夫子,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还有师德吗?!”
其他衙役听完也很是气愤,但他们对这万老爷的事迹十分清楚,于是便对姜攀道:
“那万老爷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在尧县势力很大,钟夫子又是替他的小舅子出气,被你家孩子打了,万老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姜哥,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跟那夫子赔不是吧。”
三郎听了众衙差的话,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心里无比难受。
如果他当时忍了那口气,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麻烦了?
“爹,对不起,是我不懂事,给家里招祸了。”
姜攀瞪了他一眼:“有啥对不起的?这件事情你有错吗?那钟夫子故意和郑小山故意诬陷你,你若承认了,那才是顺了他们的意!我姜攀的儿子,行得正坐得端,哪怕不上这个破学,咱也不让那些没安好心的人如意!”
“说得好!”
程县令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早听闻那钟夫子脾气古怪,爱惩罚学生,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没有师德!我尧县学子遇上这样的夫子,可真是大不幸。”
可愤怒归愤怒,事情总得解决。
而且这件事情虽说是钟夫子无德在先,但三郎做为学生,那是万不可跟夫子动手的。
这事儿,往重了说,那都算得上欺师灭祖了。
要是传了出去,三郎今后只怕与科举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