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要压岁钱的活动继续着。
几个孩子的第二目标,自然就是陈月芝。陈月芝早有准备,所以很快将几人打发。
周举人也提前准备好了压岁钱,虽然不多,但是个心意。
几人最后到了严励跟前,严励很是尴尬,“那个啥,要不,明天我给你们补上?”
他是真没有给孩子发压岁钱的概念,不,更准确点来说,是连过年的概念都没有。
自从带着顾沉舟东躲西藏以来,他们的日子向来是低调简单到无趣。
而且为了避免那些节日会让顾沉舟思亲、难受,严励更是一次也没过过,所有的佳节都和他们无关。
所以,他是真没想到压岁钱这一茬。
姜晚一脸鄙视,“从来没听说谁家的压岁钱都还要拖欠的!”
三郎跟着点头。
顾沉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严励觉得老脸发烫,赶紧转头看向姜攀,“要不,借我点银子?”
姜攀眼睛一瞪,“我那点私房钱,全发给他们了,哪儿还有银子借给你?”
严励没办法,只好转头看向陈月芝。
陈月芝忍着笑,赶紧起身去拿,过了一会儿,她才拿着几个红包折回来。
严励忙不迭地感谢,然后财大所气粗地道:“来吧,吉祥话说得不响亮,这压岁钱我可不给发!”
姜晚一马当先跳出来,扯着嗓子道:“祝严叔新年大吉,赶紧给沉舟哥找个师母!”
严励只觉得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赶紧拿手指捅了捅耳朵,又晃了晃脑袋,笑着骂道:“你个小丫头,就数你精怪!”
姜晚扬着小脑袋,“就问你响不响亮?这压岁钱,我拿得到不?”
严厉没好气地把压岁钱丢了过去,“拿着赶紧闪一边去。”
姜晚收了压岁钱,麻利闪人。
三郎立刻上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气沉丹田的样子,吓得严励赶紧制止,“大可不必如此,你随便说两句就成了。”
他怕等他们把年拜完,他就彻底聋了。
三郎憋着笑,赶紧说了吉祥话,拿到了自己那一份。
顾沉舟上前,对着严励深深一拜,“祝师父,新年大吉,早日给我找个师母。”
说完这话,顾沉舟鼻子有些发酸。
严励为了他,为了他顾家,一直没有成家,老大不小个人了,还是孤家寡人。
以前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看了姜家的情况之后,顾沉舟深知严励这些年的牺牲有多大。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严励可以过上姜家这样的温馨生活。有个温柔娴静的妻子,有几个活泼可爱又闹腾的孩子。
严励笑着骂道:“那小丫头不靠谱,你也跟着胡说八道!师父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你找师母,我好端端的逍遥日子不过,干啥要找个女人回来管着自己?”
说着,他把压岁钱也丢了过去,“拿着,新的一年,好好练功,课业也别落下!”
等压岁钱发完,几个孩子又闹着去院子里烧爆竹。
竹子是前些天就准备好的,院子里烧着个火堆,三郎把竹筒往里一投,没多一会儿,竹筒就燃了起来,然后发出“砰——”一声响。
姜晚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觉得挺没劲的,这玩意儿跟鞭炮比起来,实在太没有吸引力了。
要不,等以后闲了,她研究研究鞭炮怎么做?
一直闹到过了子时,严励才领着顾沉舟从姜家出来。
师徒二人回到自已的小院里,严励回头瞥见顾沉舟微微翘起的嘴角,有些愧疚:“舟儿,师父这些年,对你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顾沉舟有些疑惑:“师父何出此言?”
严励却又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睡去吧,明天大年初一,姜家那小丫头肯定要跑来拜年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姜晚就把严励家的大门敲得当当响。
“严叔,赶紧开门,我们来拜年了。”
严励打着呵欠出来,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昨晚后半夜才睡,这么一大早起来,不困吗?”
姜晚两眼放光:“一想到今天又能拿红包,我就兴奋得睡不着。对了,严叔,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说完,她便朝着严励不停眨眼,示意他赶紧给钱。
严励想抚额,“昨晚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姜晚瞪大了眼睛:“大叔,昨晚给的是压岁钱,今早给的是拜年红包!这是两码事。”
严励服了她了,“成成成,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说罢,严励转身进屋,没一会儿就拿了个钱袋子出来,掏了一粒碎银给她,“够了吗?”
姜晚财迷地盯着他手里的袋子:“我要是说不够,你还会再给吗?”
严励把钱袋子往怀里一塞,“哪有你这样的?”
姜晚撇撇嘴:“那你多余问那一嘴?”
严励气得发笑,这丫头可真是常有理。
姜晚才不理他,绕过他,跑去敲顾沉舟的房门:“沉舟哥,赶紧起来,咱们去村里拜年!”
顾沉舟很快收拾妥当开门出来,“你们去吧,我跟村里人不熟,就不去凑热闹了。”
姜晚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做朋友。走,一年就这一回,不去拜年真是亏大发了!”
顾沉舟想挣扎的,但这丫头力气大得惊人,他只能这被迫跟着跑。
姜晚朝着自家喊了一嗓子:“小哥,快,拜年去了!”
三郎从院子里出来,手里拿了个两根大骨头,一根给了姜晚,一根给了顾沉舟:“先吃点东西垫垫,拜完年回来有好吃的。”
三人进了村子,很快就跟村时原孩子们会合。
一大群孩子,浩浩荡荡的从村头一路拜到村尾,回来的时候,个个手里都提着一大包装满了瓜子花生的袋子。
顾沉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民间的年,竟然如此有趣。
他对以往的生活还留着不少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