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老大’让跟在后面的林老二夫妻也停下了脚步,若说林老汉是失而复得的惊喜,那这夫妻二人就是满心复杂了;
不知道该欢迎家里多个劳力,还是烦恼家里多了张吃饭的嘴,于是二人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
林郅心里顿了顿才开口喊了一声‘爹’,林老汉话音里的颤抖他听出来了,所以才一时间有些复杂甚至有了些犹疑。
好在很快家中的木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除了木头门的‘吱呀’声,还夹杂着一道八卦味儿十足的女音。
“你这老婆子还不信我说的,看看这是你家老大回来了吧???”,村里最爱说人长短的刘寡妇,左右手交叉分别揣在袖筒里,用手肘撞了撞林老婆子,三角眼还来回在林家几人身上左右转转,站在一旁看着这老林家几口子大眼瞪小眼的样子。
还是林母先反应过来,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着林郅就开始哭嚎了起来,“哎呀,老大你个天杀的呀,还知道回来?再晚你爹和你娘就要入土了......”
林郅看着冲过来的老太太,伸手扶住了她,不扶也不行,要是任由她扑到自己身上,他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再说了万一要是真倒了出点儿啥事儿,影响他儿子科举可怎么办。
看着近十年未见的大儿子还是那么关心自己,林婆子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只是仍旧不停地哭着,还不时伸手在林郅身上拍打着。
最后还是林老汉见村里人都把他们一家子当猴子一样看,才开口打断了自家老婆子的‘表演’。
“他娘,咱回家去吧,老大这一路走过来,怕是连口水都没得喝呢,快去做点热乎饭去。”
看林家人都前后进了院门,除了刘寡妇还一脸遗憾地贴在木头门上,想要透过门缝看到些什么;
其他人都倍感无趣地散了,他们可不像刘寡妇一样闲的无聊,午食吃完还得去收拾地呢,可没时间在这里乱晃。
林婆子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就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怒目瞪向自己的大儿子,呵斥道,“你这些年是死到哪里去了?”
没等林郅再回答,就听到了林老二的媳妇儿--林汪氏,略带几分讨好的声音,“娘,我刚刚在外面听人家说,大哥这些年在外头混的可好呢,狗儿都读书了,现下正要去考什么县试,若是通过了还能去府城考秀才公呢!”
林郅没想到就他娘在门口哭嚎几嗓子的时间,就叫林汪氏把他想要告诉家里的事情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真的???” ,林老婆子的声音立马提高了两个度,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若是狗儿真成了秀才,家里的地可是都不用交税了,想当年她让大文小文跟着那老秀才,不就是为的这一天,没成想倒是她那小孙子要先做秀才公了。
“问你话呢,说话呀?狗儿呢,可是有把握能中?”,见林郅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的闷性子,林老太急得上去拍了他一巴掌。
林郅后退半步像是没站稳晃了一下,且微微侧身,并未让老太太这一巴掌落在身上,憋一口气让脸色微红,瞬间话痨附体,开始了他的求救:
“娘,狗儿,狗儿,在城里给人做活计,我们,我们没钱了。娘,你能不能给我些银子,虽然狗儿没有正式上学堂读书,但是他在门外头,每一节课都听了。那里的先生也说,狗儿一定能考中,只要您把银子给我,以后家里的地就都不用交税了,还能免了大文小文两个的丁税与徭役,日后肯定能让您二老享福!!!”
林郅的大饼画的相当完美,但是林家人也不是听不懂话的呀,先不说他儿子还没考上,,狗儿居然连学堂都没有进,还夸下海口说一定能考中...
这一番话立马打消了四人心里刚刚升起的火热,就连林老汉脸上也不可自抑地露出了几分失望;
林汪氏的面上立马就换成了嘲讽,心里还暗暗怪自己刚刚没有打探的太清楚,真以为那狗儿能考个秀才回来呢。
不过她聪明地没有再接话,果然,林母脸上的希冀也变成了怒气,“都没上过学堂,你就敢说能考上秀才,真是给你脸了,你知道村子里的老秀才考了多少年才中的吗?”
林老二躲在一旁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不屑也是明晃晃地刺人眼睛,林郅就看着这一家子跟川剧变脸一样的速度,无缝衔接地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不是这样的,娘,你听我说,狗儿每天都跟着学堂里的人学习的,他在地上写的字,可好看了,先生都说,他一定能考中的,你,你只要给我些钱就行!”
林郅双手攥着手里的包袱,低垂着眉眼,看似一副害怕极了硬着头皮才敢要银子的样子,心里却在想,这个他真没撒谎,他儿子确实在地上写的字很好看。
“十年没回来,你就不问问我和你爹如何过活的,上来就要银子,银子,银子,我们哪里来的银子,什么都没有!”,林婆子再次发威。
可是你们也没问问这十年我们父子过的怎么样呀,不过这话林郅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并没有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娘,那,那能不能卖两块地,给狗儿做盘缠!”,林郅抬头看了看盛怒中的林婆子,又再次垂下脑袋,不过却还是说出了让林家几人都心惊的话。
“卖地?我告诉你,你爹我还活着呢,这地都是我的,绝不可能让你卖了它。” ,林老汉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把地上的木头板凳一脚踢开,不知道过去的十年这个儿子经历了什么,面上看着一副兔子样,嘴巴却端的厉害。
最终的结果就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