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宫中,四处都点缀了平日里并不昂贵的迎春花,一片春意盎然,清新至极。
这天相异常,四月依然春寒料峭里,迎春花是吉利的兆头,太后和皇帝便按照惯例在太后宫中办了迎春宴。
京城里有名望的勋贵和三品以上的大臣家眷都接到了太后的帖子。
明兰若到的时候,覃嬷嬷亲自领人出来迎接,笑道:“王妃可来了。”
明兰若知道覃嬷嬷必是有话要说,明眸微弯,与覃嬷嬷一起进了慈安宫。
覃嬷嬷低低解释:“刚才德惠翁主竟也进宫了。”
明兰若挑眉:“德惠翁主这是被狗咬的伤好了?”
覃嬷嬷叹气:“是啊,明明浑身裹着绷带,还在养伤,却非要进宫参加迎春宴……”
大长公主和德惠翁主这对母女前后脚进宫,摆明就是来闹事的,太后也没办法。
明兰若倒是知道的,太后年轻时就跟元嘉大长公主这个性情骄纵的大姑子不和睦。
但元嘉大长公主是宗室封号最高又年纪最大的长辈,太后和明帝都要给面子,何况其他人。
明兰若安抚地轻轻拍了她的手背:“您放心,我会谨慎的。”
她低头吩咐了跟着自己的小齐子几句话,小齐子应声离开。
明兰若才跟着覃嬷嬷进了殿内,她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殿内人人侧目看她,大部分人眼中带着鄙夷和轻蔑。
徐秀逸和莫飞燕为首与明兰若关系好的几个贵女则担忧地看着她。
至于堂内——一个做一品大妆,戴着凤冠,杵着龙头拐,横眉冷眼、浑身戾气的老妇人就是元嘉大长公主了。
这一脸凶相的老太太边上还有个担架。
担架上的德惠翁主脸上缠着纱布,身上、脚上也都缠着纱布,额头上还有狗咬的牙印,看着又凄惨,又可怜,又好笑。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明兰若轻勾了唇角,视而不见地对坐在上首的太后行礼。
太后看着她,叹了口气:“起来吧,元嘉大长公主有话要问你。”
这孩子真是的,谁不好惹,去惹元嘉这个老虔婆。
谁知太后话音才落,元嘉大长公主直接冷声开口:“本宫没有什么要问这种无耻小贱人的,本宫只请太后做主,处置明兰若这凶手!”
说完,她竟扑通一声在所有人面前跪了下去,咄咄逼人地对着太后道:“我父皇还在的时候,就让还是中宫皇后的您好好照顾我,请您给我和德惠一个公道!”
德惠翁主也捂住脸痛哭起来:“我的脸都被她毁了,太后要为我做主啊!”
太后脸色难看起来,大长公主这是知道她宠爱明兰若,故意如此,当着所有命妇们的面逼得她不能为兰若说话!
明兰若瞧着元嘉大长公主那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淡淡地道:“元嘉大长公主,您口口声声要处置我,我犯了什么错。”
大长公主按捺了几日,专门选择迎春宴发作,是要拿她这个小辈立威?
元嘉大长公主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她鼻子——
“你犯了什么错,你本就婚前失贞,不守妇道,得了陛下天恩,让你再嫁皇子,你竟淫荡无耻地勾引本宫女婿徐伯爷,还让恶狗将我讨公道的女儿差点要死,其罪当诛!”
一众贵夫人们其实都已经听过大长公说了一遍,此刻有人一边看着,冷笑:“这种荡妇,竟也要嫁入秦王府,真是耻辱啊!”
“就是啊,怎么能允许这种人嫁入皇室!”
“下贱无耻!”
周长乐坐在边上,捏着帕子,做出难过无奈的模样:“唉,一想到要与这种人同居一处,小女真是……恶心,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蒙蔽了陛下。”
一众贵妇都对周长乐投去同情的目光。
“哎呀,周小姐真可怜,居然要和那种脏女人共事一夫。”
“是啊,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
“……"
“够了!”太后冷厉地出声,一下子镇住了窃窃私语的众人。
她看向明兰若,将担忧隐在眼底:“悼王妃,可有什么想说的。”
明兰若看向大长公主,挑眉:“大长公主除了要我问罪,还想怎么样?”
众人一愣,连太后都蹙眉了,明兰若这一问,倒仿佛承认了罪名一般。
大长公主只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明兰若,她是怕不能嫁给,便朝着德惠使了个眼色。
德惠眼底闪过怨毒的目光,她勉强靠在侍女的怀里——
“你要真悔过,就将百草堂作为赔礼送到我手里,让百草堂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医治我,每日你要到我府里,为奴为婢,伺候到我的伤好全,我或可考虑宽恕你!”
其实她既想要明兰若的命,毁了她那张勾人的脸,又想要百草堂!
可母亲说百草堂股东里有权有势的人太多,那就只能逼明兰若把东家身份让出来,换饶她一命,让她嫁给秦王。
可秦王需要母亲支持他,到时候,她狠狠地折磨明兰若这贱人,秦王也不能说什么!
和徐秀逸站在一起,有点暴脾气的莫飞燕忍不住了:“德惠翁主,你见过哪家王妃会去别人家里为奴为婢的!还要百草堂?”
明兰若是百草堂东家这事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大部分人都震惊而羡慕,可元嘉长公主母女怕不是盯上了兰若手里的肥肉了吧!
大长公主恼怒地一敲手里的龙头拐杖:“哪里来的小辈,竟敢为这无耻小贱妇说话,照着她的罪行,不求得我儿原谅,她就得进天牢,还想当什么秦王侧妃,为奴为婢都便宜她了!”
莫飞燕还想说什么,却见明兰若朝着她微微摇头,她才忍耐了下去,恼火地别开眼。
这些坏人,都想欺负兰若!
大长公主见莫飞燕不说话了,暗中得意。
她拉长了老脸,指着明兰若轻蔑又狠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