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颜阴沉,压抑着恼恨愤怒:“明兰若,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诛九族!”
她竟然说得这样直白——想要他和跟太子死!
明兰若美眸微闪:“殿下何必生气,每个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路,你非逼着我嫁给你,不也是想利用我扳倒太子吗?”
她再次拿出一只杯子放在面前,慢条斯理地倒茶:“这场联姻不过是幌子,我要的是阖家平安,独善其身,等扳倒太子之后,你我和离,你有本事自管去抢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她举起杯子给他:“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付你或者周家,又或者……再与太子结盟,这样,不好吗?”
上官宏业的目光从满地碎瓷片,移动到明兰若美丽的面容上。
他忽然冷冷地问:“这场联姻当成幌子,也就是我不能碰你,你私下与我也不是夫妻,只是合作伙伴?”
明兰若微笑:“没错。”
上官宏业抬手“砰”地一下子拍在桌上,伸手就擒住明兰若的手腕,满是怒意——
“明兰若,给你脸了是吧,当初是你追着我跑,如今得偿所愿,你倒是做出这副样子,是为了报复本王当年对你的利用还是嫉妒长乐占了正妃之位?!”
她竟敢提出不许碰她这样荒诞的要求!
明兰若抬起清艳小脸,轻慢地弯起红唇:“上官宏业,你也知道那是以前,我已经说了我当初眼瞎才会看上你,你要觉得是报复也无所谓。”
“你!”上官宏业看着她冰冷平静的美眸,脸色变幻莫测,心情压抑。
好一会,他忽然松了手,俊酷的面容里闪过平静:“成霸业者,不拘小节,本王要那个位置,少不得用手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以前,是我看轻了你,抱歉。”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解释,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女人只分成有用和没有两种。
有用的可以作为结盟对象,或者暖床、或者绵延子嗣,稳固后宅。
还有一种有用则是会带来麻烦,但用好了,是一把不错的匕首,明兰若以前那副善妒又莽撞,却出身不错和周长乐是一个路子,母妃已经为他选了能稳固军权的周长乐。
明兰若自然更合适成为那把放在敌人身边的匕首,所以他希望她能嫁给太子,为他所用,背刺太子。
可现在,他却发现她更合适成为伙伴,成为放在他身边开了锋的宝剑。
所以,他第一次耐心地解释,也算是对她的开解,也算是尊重。
明兰若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已对上官宏业没有任何感觉,只剩下冰冷与恨意的心脏竟因为那一句“抱歉”忽然变得很难受。
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的心口——
神思整个都模糊了起来。
上官宏业看着她表情不对,精巧的小脸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眉头一拧,抬手将要倒下去的她扶住,抱在怀中:“你怎么了?”
明兰若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额头浸出细细的冷汗,在他怀里轻轻颤抖,动弹不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好像魂魄都要被抽离一样。
上官宏业慌了,正要叫人:“来人……”
但是下一刻,明兰若忽然捏紧了他的手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没事。”
她心底积压的那些晦暗的灰尘仿佛随着痛苦消失,也慢慢消散,整个人都灵台清明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那些痛也许是上辈子死前太痛、太苦了,留下对上官宏业的不甘与留恋。
终于在上官宏业承认了他那些利用与心机,甚至终于正视她而感到歉意后。
彻底都消散了,她不必午夜梦回,再为自己曾经的错付痛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从此可以轻装上路——
当年是她做错事,选错路,跪着也要走完,前生的自己付出的代价是她应得的。
如果换做现在手握权力,想要捅破天的她,大概也会做利用别人性命的事,这种皇权斗争里,不可能不手染血腥。
但,她会说清楚代价,由对方选择做不做。
而不会像上官宏业这样心安理得地利用女子对他的情意。
可……谁让她轻贱了自己,眼里只有男人呢,自己都轻贱自己,也怪不得别人更轻贱她。
明兰若坐直了身子,心里一片清明。
她明媚的眼轻轻弯了起来,将杯子塞进他手里:“殿下既然能与我说这些,那说明您脑子是清醒的,应该知道与我做名义上的夫妻,私下结盟是最好的选择。”
她身体还有在发软,暂时没有力气脱离他的怀抱。
上官宏业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一身软香袭人,他却只觉得心头沉重——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她绝不是可以随便轻贱的那些女人,她不想跟他做夫妻。
他看着手里那只杯子——如果喝了这杯茶,等于同意她的提议!
她摔了杯子,又重新拿新茶杯放在他的面前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他不同意,她会拼尽本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叫他像杯子一样碎裂!
这些日子,她周旋在太子和他之间,无时无刻都在证明她有本事做到这点!
可是明知道他该同意她的提议,这利益交换,他不亏,不过是一个女人的身体而已。
可……他却突然觉得……舍得不。
上官宏业面色阴沉复杂,还没给出他的答案时,大门忽然被人“砰”地一声嚣张踹开。
一道人影飞掠进来,利落干脆地将明兰若从他怀里抢过来,托着她退开两丈之外。
上官宏业怒视面前那漂亮的娃娃脸小太监:“哪来的狗奴才,竟敢如此无礼!”
小焰子同样阴沉着脸,托抱着明兰若:“奴才是千岁爷放在娘娘边的,千岁爷说了,您不能强迫明妃娘娘做她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