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逸一僵,脸色不悦地冷冷道:“你就算不是我们中原人,可今天你站在中原的土地上,就得入乡随俗,必须守这里的规矩。”
银狐挑眉嗤笑:“什么规矩?哦,对的,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规矩最多了,呵呵。”
“张嘴无礼,在这里就是要轻则挨巴掌,重则挨打,就算你救了我,对我们徐家有恩,也不是你可以随意侮辱我的理由。”
徐秀逸不卑不亢地道。
“至于你救了我这件事,我徐家欠你一份大人情,日后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只要不违背道德良心,不违天道又在我徐家力所能及的范围,你都可以提要求。”
银狐懒洋洋地抱着胸靠着车子:“行,我记下了。”
徐秀逸也没再搭理他,只闭上眼,心中默念武当心法,调理自己因为落水混乱的气息和经脉。
她周身湿透了,实在不舒服,也懒得和这四六不着的家伙斗嘴。
银狐瞧着面前的少女不说话,她细白秀气的面孔和嘴唇都有点苍白,额头脸侧的湿发都贴在脸上。
哪里还有之前拿仕女典范的模样。
他难得生出一点怜悯心来,也没再说话嘲弄她。
不多时,马车终于到了徐府,此时有两个护卫已经回到徐府报了徐秀逸出事的信。
徐府主子们几乎全都出事了,上下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好在徐大人已经赶回来。
突然听闻家中几个孩子都出事了,生死不明,徐大人也差点没撑住,怎么进宫一趟就要家破人亡了?
?
他还不敢告诉自己原本就病弱的夫人。
他强撑着让人拿了自己的令牌去寻五城兵马司的人,却忽然听闻大小姐回来了。
徐大人立刻让管家撑着自己带着人踉跄出来,见着徐秀逸混身湿透,裹着披风下车。
他差点老泪纵横,赶紧上去亲自扶住女儿,叫着小名:“囡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徐秀逸眼里也含了热泪,却还是很懂规矩地行礼:“女儿让父亲担心了。”
“快快快,快将小姐送回绣楼,叫府医去看诊。
”徐大人立刻交代徐秀逸身边的乳母和丫鬟们。
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合适再站在门外说话。
看着徐秀逸那纤细的身影被簇拥着进了府邸,银狐不知怎么有点小失落。
他暗自轻哼一声,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连句话都跟他说,果然是傲慢的贵族小姐。
银狐正打算离开,却听得身后徐大人忽然道:“这位小友,多谢你救了本官之女,你我也有些时日没见,请府上做客。”
银狐纳了闷,他什么时候认识位高权重的徐大人了?
“不必吧,你看我……”他话音没落,徐家的管家就带着一群家丁过来,笑眯眯地说着好听话,硬生生拽拉着他进了徐府。
“哎呀,恩人,您受伤了!”
“您是咱们徐府的恩人,怎么能让您就这么走了。”
“您看您裤子都还是湿的,赶紧进府换换!”
银狐稀里糊涂地被硬生生拽地进了徐府,差点被扛起来。
他今夜只带出来了一个常年跟着他的异国侍卫,剩下的那群人连车夫都是锦衣卫乔装。
那一个异国侍卫一脸呆滞地扭头看向一众乔装的锦衣卫:“我家主人是被绑架了吗?”
那些锦衣卫们面面相觑,随后一脸复杂地摇摇头:“应该没事,咱们等着就成。”
这些异乡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他们这些久居京城的中原人却能猜个大概——银狐大人大庭广众下对徐家大小姐又亲又按胸的,虽然是为了救人……
但礼教森严,这事儿……可大了。
……
银狐被人包扎了手臂,又塞了一套衣服换上,坐在徐府的待客厅时,手里被塞了一碗茶时,他整个人都是一脸懵逼的。
徐府二奶奶得了鬼血藤吊住了命,又有百草堂的苗医妇产圣手和御医襄助。
肚子里的孩子和她都转危为安,顺利产下一子。
徐府二少爷徐秀林看过妻子后,亲自出来作陪。
“银公子这姓倒是少见,不知道您家住哪里,何方人氏,家中可有高堂妻儿,我们想要好好感谢您全家,看可否赏脸一起用个膳?”
“您是作何营生的,规模多大,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定在您生意上倾力相帮?”
“银公子是认识我家小妹的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
随着徐二公子一番各种表达“感激涕零”之后。
厅内的小厮很快就将一份“情报”送到了徐大人的手上——“银狐非此人本名,只是行走江湖和生意场的外号,苏丹帝国人氏,上无高堂下无妻儿,兄弟早已分家,再无往来。”
“他名下有两支顶尖商队,一支专事南洋海运,手里可能有海运专属诏令,一支专事西域通商,每年所获不菲,身家估计也——不菲。”
徐大人看着那情报,忍不住挑眉:“有海运专属的诏令?这东西可是稀罕物件。”
因为先帝的人曾经在南洋商人的帮助下,逃出海去。
所以明帝登位之后,推翻了先帝的开海令,推行禁海令——不许民众与外国人往来做生意。
这一政策立刻导致沿海商业凋敝,沿海的商人和民众都陷入了巨大的生活困境,不少人破产陷入赤贫,甚至不得不卖身为奴。
直到苍乔掌握大权之后,不知怎么劝得动固执的明帝给一部分人颁布了海运诏令,允许他们在固定口岸与南洋、西洋人往来通商。
但这么多年,这海运诏令也不过发出去十几份。
这些商队每年给朝廷上缴重税,可他们这几乎算是垄断生意,所以他们还是富得流油。
徐秀逸已经沐浴净身完毕,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坐在自家绣楼的花厅喝着乳母给她熬的姜汤。
她淡淡地道:“他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