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子忽然走过去,阴冷地看着萧兰宁:“你在殿下面前自荐枕席是假的吗?”
萧兰宁呆了一呆:“我……”
她看着那些散落的字块,心乱如麻,咬牙切齿:“我是被他引诱!”
小齐子再逼近一步:“还是今日来寻我家殿下,拿了这假信在殿下面前献媚是假的?”
萧兰宁想要反驳:“我是来寻了殿下,但……”
小齐子冷笑一声打断她:“又或者殿下不屑你这下作样子,你纠缠不休,故技重施如那天晚上划破殿下衣袖,矫情做作惹恼了殿下,被殿下所伤是假的?”
萧兰宁狼狈得真的哭着尖叫了起来:“不是……不是的……是他伤我在先,是他,是他害我,是他负我,是他自己划破了袖子啊啊!”
出身东厂刑讯官的小齐子一出手,层层叠进,话里设下陷阱,以八分真两分诈的逼供方式。
逼得原本就因为信纸溶解成字块而慌神的萧兰宁彻底崩溃。
她第一个问题开始一步答错,便步步答错。
赤血众人看萧兰宁的表情,都已经只剩下八分厌恶和两分猜忌了。
萧兰宁自然也感受到了,她惶惑恐惧地看着周围人:“不是的,你们相信我,是他……焰王害死了萧家人,还有赤血的人!是他欺我、骗我……求求你们相信我!”
小齐子冷眼看着崩溃的萧兰宁,眼底闪过残忍的寒光。
他一转身,抱拳,脸上表情却无比谦逊:“明主君和诸位将军,在下已经问完了,各位心中当有论断。”
这女人只要不敢承认主动勾引焰王,又一开始承认是上官宏业派来的,就没有办法自圆其说。
一边是萧兰宁慌张成这样,词不达意,言语混乱,像是逼问之下,谎言被揭穿的模样。
一边是神色平静,优雅端坐在一边焰王,谁看起来更值得相信?
在众人眼里,自然是焰王。
上官焰乔淡然地坐着,垂眸喝了一口茶。
假作真时真亦假,与其留着这种叫人质疑的隐患在,不如一开始就让所有人都认定——
他当年与周琛新帝杀赤血、灭萧家之事,全都是栽赃陷害。
一切都是上官宏业为分裂赤血和西北军的“阴谋诡计”。
有这样先入为主的认定之后。
它年日后,再有任何证据出来,所有人都只会当成是上官宏业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耻构陷”,不遗余力地想要分裂西北军和赤血。
上官焰乔放下茶杯,平静地看着茶杯。
萧家姐弟是一把好剑,上官宏业选得不错。
这些证据如果是上官宏业的人拿出来,可信度都要大打折扣,可如果是萧家血脉拿出来,那可信度就很高了。
可是剑就有双刃,如今赤血众人认定这些东西是假的,萧家血脉投敌叛了赤血,被上官宏业利用。
只会更憎恶上官宏业的“卑鄙”,赤血从此只会与他西北军同仇敌忾。
这把剑反过来刺向了上官宏业!
但……
他轻轻抬起眼看向明兰若,却正好见她在看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焰乔下意识地握住了茶盏,平静地与她回视。
明兰若清冷的杏眸在上官焰乔身上停了片刻,看向萧兰宁:“你的证物是假的,反证了你是在为新帝效力,离间赤血和西北军,如今你的话语处处都不禁推敲,分明是在构陷殿下!”
萧兰宁敏锐地感受了周围人对她的杀气,几近绝望地看向上官焰乔:“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殿下……你明知道我对您的心,您怎么舍得如此对我?!”
她这一生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从未失手过。
也因为打小见惯了男人们贪婪好色,见异思迁的嘴脸,从没有真正把哪个男人看在眼里。
她活得无情无义,可惟独遇到上官焰乔的时候,她才真正动了点真正的心思。
可是……
谁想到他竟跟她是一样的人,叫她输得一败涂地。
她被他轻易地就构陷到——百口莫辩的地步。
在这一刻,萧兰宁忽然明白自己太天真了,新帝曾经叫她千万小心应对上官焰乔。
可她把这个曾经掌控朝政大权、东厂的男人看得太轻了。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甚至淡漠地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只在明兰若身上,仿佛连她的质问都没有听到。
那一刻,萧兰宁忽然觉得心如刀绞,那个冷酷又残忍,眼里只有权势的男人,难道真的对明兰若有心吗?
否则为何,他如此在乎那个女人的表情?
不管是政治联姻缔结盟约,或者别的原因,都叫萧兰宁难以忍受和煎熬。
萧兰宁眼泪瞬间掉落了下来。
这一次,是她毫无作伪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