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妃双眼惊恐的看着夏夕绾,她突然意识到,随着她的曝光,鲛人族势力一直渗透在陆家的事情也随着曝光了。
“不,不是这样的,夏夕绾,我只是想打击报复你,你不要想多了!”婳妃迅速否认。
夏夕绾看着婳妃,俏皮的眨了一下纤长的羽捷,“怎么,怕了?”
“怕?我怕什么?”
“因为你一个人,让整个鲛人族的势力都浮出了水面,这些年你们所有的苦心孤诣和精心谋划在此刻都毁于一旦了,失去了柳招娣这个内应,算是断了你们一臂,你说你们在怕什么?”夏夕绾巧笑倩兮道。
婳妃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惊恐的看着夏夕绾,此刻更多了几分畏惧,她张了张嘴巴,应该要说点什么的,但就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夏夕绾没有再看婳妃,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看向身边的陆司爵,“陆伯父,让人看好了婳妃和柳招娣,鲛人族的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我要细查,不过当务之急我要去看茵茵姑姑。”
陆司爵点头,看了身边的宋明一眼,“去办。”
宋明看着夏夕绾的目光越发恭敬了起来。
夏夕绾和陆司爵一起走向病房,陆司爵饶有兴趣的勾了一下薄唇,“关子龙呢,你没有将人带回来?”
夏夕绾盈盈一笑,没说话。
陆司爵的目光有些深远,“关子龙这个人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他不敢再回来了,他将自己牢牢缩在了龟壳里,躲避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所以,我笃定了你是不能将他带回来的。”
来到了病房门口,夏夕绾缓缓停下了脚步,她那双澄亮的翦瞳里溢满着碎亮的笑意,在回廊昏黄的灯光里像天空挂着的繁星,一闪一闪的,“陆伯父,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关子龙这个人,我已经带回来了。”
这一下陆司爵一滞。
夏夕绾伸出纤手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去。
小陆宸奕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看着自家爷爷,“爷爷,这一次你输了哦,还是我妈咪厉害。”
“…”陆司爵抬起大掌疼爱的摸了摸小陆宸奕的脑袋,“好,你妈咪厉害,你妈咪最厉害。”
……
病房里,陆司爵走了进去,夏夕绾已经收起了金针,旁边的心跳监护仪显示一切正常,陆茵茵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不过脸色十分的苍白,她躺在那里,还没有苏醒。
“茵茵什么时候会苏醒?”陆司爵低声问。
夏夕绾为陆茵茵盖好了被子,她摇了摇头,“茵茵姑姑的身体没问题,鲛人族下的毒已经被我解了,但是茵茵姑姑太累了,她什么时候苏醒取决于…她什么时候想醒。”
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人出现在了门边,是…多年未见的关子龙。
当年帝都城的关子龙和陆茵茵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多年未见,一直在山区支教的关子龙满身的沉默和沧桑。
关子龙站在门边,双眼落在了陆茵茵的身上。
许久之后,他才迈开已经石化的双腿,来到了陆茵茵的床边,他指尖颤抖的摸上了陆茵茵冰冷的手,缓缓的跪在了床边,他双眼通红,慢慢的将头低下来,已然痛声更咽。
陆司爵看着关子龙双眼都是冷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将薄唇抿成一道森然骇然的弧线,拽着拳头就上前。
但是一只纤纤小手伸了过来,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陆司爵低眸,看向夏夕绾。
夏夕绾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陆司爵再抬眼看向病床上的陆茵茵,陆茵茵还在昏睡,但是两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快速的滑落了下来,没入发丝瞬间消失不见。
陆司爵紧紧拽着的拳头一下子就松开了。
夏夕绾看着关子龙,“关老师,这些年你在山区教书育人,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这些年你有没有得到自我的救赎,这一次我将你带回来是想让你救一个…你很多年前就该救,但一直见死不救的人,也许只有救好了她,才能救好你自己。”
昏黄的灯光镀在夏夕绾纤尘绝色的小脸上,散发着璞玉般莹润的光泽,听到她的话,关子龙厚重而沧桑的肩膀在这么一瞬间轰然崩塌了下来,他在陆茵茵的身边泣不成声。
……
陆司爵离开了医院,他站在凌晨的大街上,冷冽的寒风将他黑色大衣的衣摆吹得鼓鼓作响。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道轻盈从容的脚步声,夏夕绾来了。
陆司爵并没有回头,他低声道,“你是怎么将关子龙带回来的?”
夏夕绾站在陆司爵的身边,“很简单,一个人缩在乌龟壳里越久,就越不想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破他的乌龟壳,让他无处藏身,我一棍子敲晕了他的后脑勺,直接将他打包快递回来的!”
陆司爵扭头,看了夏夕绾一眼,“你还真有胆魄。”
“多谢陆伯父夸奖。”
这时几个黑衣保镖将婳妃带了出来,夏夕绾道,“陆伯父,婳妃我就带走了。”
陆司爵抿了一下薄唇,“你可以将这个人交给我,毕竟这是陆家的陈年旧事,你未必知道详情。”
夏夕绾歪了一下小脑袋,“陆伯父,你在别人面前刀枪不入,但是在璎珞阿姨面前,丢盔弃甲,当年鲛人族给你下了一盘以爱之名的玲珑棋局,可惜你这些年都没有看破,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把爱唱给你来听,演一出大戏给你们看。”
陆司爵的目光落在夏夕绾的脸上,夏夕绾盈盈一笑,澄眸里闪烁的都是聪慧从容的光芒。
陆司爵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
下一秒耳畔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都这么晚了,不知道的人看见你们站在一起还以为你们在谈情说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