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校长的大手重重拍在了讲桌上,将永道从甜蜜的梦乡中惊醒。
“你给我滚出去!”校长鼻子都气歪了:“站到操场上去!”
永道懵懵懂懂的看着愤怒的校长,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乖乖站起来,站到了操场上。
永亮眉花眼笑的看着永道,还有小明、小伟,大家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永道垂头丧气,感觉自己颜面无存,站在操场的中央,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大家嘲弄的眼神,令他无地自容。
忽然,他发现了几只蚂蚁,歪歪扭扭的举着干草,正在地上爬来爬去,这么小的身体,竟然举着超过它们身体几倍的干草!很快吸引了永道的注意力,他津津有味的观察着,刚刚的耻辱感烟消云散,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被罚站。
夏日的阳光强烈而炙热,教室里挥汗如雨,校长看看操场上的永道,刚巧站在阳光下,不由得担心起来。
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犯点错误也是正常的,又不是什么大错。校长的心中,已经原谅了永道。他远远的喊了一声:“永道,回来吧!”
永道一动不动,两眼呆滞,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不好,莫非中暑了!”校长看到永道摇摇晃晃的身体,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永道在家中的地位,全村人都知道,校长自然不例外,他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虽然永道兄弟姐妹四人,但永道绝对是受宠的那一个,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永道家里肯定不会同意,闹大了,自己不说镀金,还得糊上一身泥,村民光用泥块砖头,就能砸的他屁滚尿流。
校长不敢怠慢,大步流星的跨出教室,来到了永道身旁,到了近前,登时目瞪口呆,气的差点骂娘。
永道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些食物残渣,投放在地上,正在用脚尖拨弄着,一大堆蚂蚁黑压压的爬来爬去,热火朝天的搬动着食物,而永道,正在旁边玩的津津有味,哪有半点中暑的迹象!
“你!给我滚出学校。”校长气的说不出话来:“回家把家长叫来!”
永道彻底傻眼了,难道这是入学即退学的节奏!
叫家长?永道有点胆怯,爷爷虽然慈祥,也从来不动手打他,可是,爷爷罚跪啊,但凡永道犯错,爷爷都会罚永道跪在地上,反省错误,永道的膝盖,可是经历了很多次严酷的磨砺。
永道惴惴不安的回到家中,父亲已经离开了家,只有爷爷奶奶在家。
“爷爷,校长找你有事!”永道嗫嚅着说道,硬着头皮让爷爷去学校。
“校长找我?”爷爷有点奇怪,没有多说,急匆匆向学校赶去,校长是知识分子,非常受人尊重,爷爷自然不敢怠慢。
永道失魂落魄的待在家中,充满了不安,他能想象的到,爷爷回来时的脸色,必定是狂风暴雨前的节奏。
奶奶看他心神不宁,也没有理他,今天是他上学的第一天,这么早回来,还被学校通知家长过去,必定是犯了什么错误,奶奶心中猜测,心中有些生气。
学校离家并不远,爷爷很快就回来了,阴沉着脸,一进门就呵斥着永道:“给我跪着去!”
永道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老地方,这里挨着父亲买回来的沙发,红绸布包裹着弹簧,软和和的,跪着的时候,能悄悄的扶一扶,缓解膝盖的酸痛,这是永道多次罚跪,总结出来的小窍门。
爷爷奶奶看着可怜巴巴的永道,狠着心不理他,两人走到院中,继续忙碌着家务。
地面很瓷实,摊着厚厚的水泥,硬邦邦的硌的膝盖生疼,不知跪了多久,永道抚摸着酸痛的膝盖,心里升起一股怨气。
校长也真是的,打瞌睡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凭什么只罚我!这个可恶的四眼,一定不能让他好看。
永道咬牙切齿,一看爷爷奶奶回屋,立刻端正态度,舒缓的身体挺的笔直,这次爷爷发了狠,让永道跪了一个小时,等永道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不会走路了,瘫在沙发上缓了半天,才能勉强走路。
爷爷奶奶看着很心疼,却冷着脸不理他,吃完晚饭就去睡觉了,永道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如何去复仇。
等到爷爷奶奶进入了梦乡,永道悄悄坐起身来,循着熟悉的门楼,从墙壁上溜出了家门,在永亮的家门口,“布谷,布谷”的吹了半天口哨,没有等到永亮出来,不是这憨憨睡死了,就是到村西头坟地找王爷爷他们谈人生了!
永道不等了,一路小跑来到了学校门口,漆黑的夜晚,月色不明,寂寥的星星在空中闪烁,路边迷迷蒙蒙的树木,好像一道道浮动的身影。
学校的大门用铁链从中间锁了起来,露出一条缝隙,永道试了试,太窄了,进不去,看着两米多高的大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着力点,不禁发起了愁。
“永道!是你么?”门里传来呼唤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吓了永道一大跳,凝目望去,一个小小的黑影缩在大门的角落里。
“小兵?”永道迟疑的叫了一声。小兵也是村里的孩子,和永道一般年龄,同样是今天入学。
小兵有一个很漂亮的妈妈,名字也好听:胭脂;他的父亲名字就很通俗了:毛蛋;小兵的姐姐小静,比小滨大两岁,遗传了妈妈的基因,大大的眼睛双眼皮,粉嘟嘟的脸蛋白玉一般光泽,两颊分别有一个酒窝,一笑起来,就成了勾人魂魄的陷阱,好看极了;小兵则像他爹,方面大耳,眼睛长长的,不时闪出狡诈的光芒。
小兵人小鬼大,歪主意特别多,去年过年的时候,小孩子们扎堆跑出去捡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