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据到了云芳的手上,云芳正在看。二哥说起地契,那是一处房屋的地契,因为云芳对物价很了解,对京城各个地方的消费也了如指掌,于是想了想,对两个哥哥说:“那宅子少说有五千两银子。”
殷叡不信,“没这么多吧,他哪儿弄那么多银子买宅子?”大家都同龄,怎么人家挣钱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呢。
殷祺觉得合理,“他是公府子弟,这么多年,光是日常的那一些银子攒一攒撒出去一点也够做生意了,他们这种公子哥手里不缺人,他奶哥哥一家,外祖家,哪里不能找出来一群人给他跑腿。”所以有收入不意外。
殷祺觉得贾瑭这人有意思,他说给殷叡的一番话其实是在投诚,最近皇上一直在看测量大河泥沙的折子,殷祺觉得,可以跟皇上说一说。
于是交代弟弟:“明天下午你约着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殷叡看来看大哥,再看看妹妹:“说好的要把他们婚事拆散呢,你怎么就成叛徒了呢。”
“这是两码事。”不跟这个糊涂弟弟多说,他只说:“原计划不变,我都跟寺里交代好了。”
“那你怎么不等着他们在寺里见面之后再见他?”
“如果我先见他,给他一个希望,只要暗示我在皇上跟前推荐他就行了。到时候私下见面妹妹不满意,我问他是要前程还是要婚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有本事,缺的是机会,还指望我拉他一把呢。
如果见面之后我问他要前程还是要婚姻,他只会以为我是为了让他痛快的退婚才拉他一把,要是这人心思多,是个小人,将来少不了要报复我。”
殷叡就闭嘴不说了。
云芳就觉得事情很棘手。
可是爷爷奶奶和爹娘都觉得荣国府是个不错的人家,是豪门大户。如今身份成谜的秦可卿还没嫁入宁国府,王熙凤也没放印子钱,贾元春还是大小姐。家族覆灭的条件都没有成立,甚至如今在京城里还是跺一脚震的京城抖三抖的人家,爷爷奶奶和爹娘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将来他们抄家流放的下场,所以他们一门心思的觉得这是一门好姻缘。
云芳叹口气,因为亲娘杨太太在开始准备她的嫁妆了。
云芳想着,如果自己不愿意嫁,这该如何收场?
就在她发愁的几天里,殷祺一切打点妥当,殷叡雇了几辆车,陪着祖母母亲姨娘妹妹去上香。
香山寺最近人少,马车进了山门,香草扶着云芳下来。
家里如今还没有添置人手,杨太太和安姨娘扶着老太太下车,老太太就转身吩咐香草:“跟着姑娘。”
香草答应了一声,婆媳一边走路,老太太一边说:“咱们孩子只有一个丫头能用,到底显得可怜了一些,你们也要早点给她配齐了丫鬟,不能出门的时候连个陪嫁丫头都没有。”
杨太太有些担心:“是咱们家起来的太突然了,没有早点准备,我想着外面买的丫头不知道秉性,要是勾搭着姑爷冷落了咱们孩子怎么办?这一旦淘气起来,咱们孩子怎么处置?不像是香草,全家在咱们家,这丫头咱们也是看着长大的,没什么心眼,帮不上大忙但是陪着咱们孩子说说话解解闷还是能行的。”
香草再好,但是只有一个啊,谁家的陪嫁丫头只陪嫁一个的。
老太太也心烦,“听说他们家琏二奶奶的陪房是四个丫头好几房的陪房下人,更别说那些嫁妆里的金银细软。咱们孩子跟人家做妯娌,不说和人家攀比,但是也不能被人家衬到了泥地里。”
话说如此,想要摆摆场,但是没钱啊!想得再好,没钱不都是白搭吗!
如今还要搬家,这又是花钱的大头,杨太太手里只有几千两银子,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心里面就免不了烦躁,嫌弃婆婆光会动嘴:下次动嘴前你先想想咱们家有多少银子?如今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呢,已经学会摆老太君的谱了!
老和尚迎出来带着她们去上香的时候,杨太太看着慈祥的佛陀菩萨,心里有一种俗的不能再俗的祈求:求佛祖保佑自己立即发一笔横财给女儿做陪嫁。
拜了佛祖,又捐了一笔香油钱,这钱拿出来的时候杨太太心头肉都是疼的。
想想就是让街头算命的给起一卦也要掏几个子儿呢,这钱都当是请老和尚算命的酬谢了。而且杨太太奔着钱不能白花的心思,打算等一会让老和尚算搬家的好日子,再算算儿女的姻缘!如果和尚好说话,再算算老二今年能不能考个好名次回来。三个都要算!
全家几个女人跟着老僧去说话,先是问了搬家的吉利日子,老和尚和认真的给算了算,还问了全家人的属相,一番分析后,说下个月十六是个半年来最吉利的日子了。
杨太太就想请和尚给孩子们算姻缘,这场合不适合让云芳听,就安排他们去寺里走一走,嘱咐了香草跟好姑娘,杨太太还对着女儿眨了眨眼睛。
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次私下见面和杨太太没关系,云芳差点以为杨太太提醒自己赶快出去呢。
不过出去转转正和她的打算,于是她带着香草告辞出来,听僧人说寺中有一些树可以观赏,就带着香草去树下转转。
贾瑭听了殷叡的话请假跑出来,殷叡的话说的含糊不清,没明说,但是他也能猜出来,怕是殷家想要想看女婿。
他刚才在树下绕了好几圈了,内心有点激动,有点羞涩......这种背着人的相亲还是第一次碰到。因为坐立不安转转来转去,有好几波和尚以为他迷路了,要好心的给他指路,最后没办法,他只能赶走小厮,爬在树上骑着树杈,心里埋怨殷叡这人做事儿不靠谱,怎么安排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