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账本, ”王熙凤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自己把柄就在人家手里,听听, 这时候要账本了,别说账本上有云芳这个东家之一, 就是没有王熙凤也不能交出去。账本一交,彻底把命交出去了, 日后人家捏着账本就是捏着自己的软肋:“太太口口声声为了我,既然是为了我, 就该替我洗脱冤屈还我一个清白, 怎么反而跟我要账本!
那黑心的奴才冤枉了我,太太还担心闹大了,我要问问两位姑妈,究竟是那奴才是王家的骨血还是我是王家的血亲!不想着处置了那奴才, 反而问我要账本!哪家的长辈这个样子啊!”
说着气的喘粗气。
王夫人和薛姨妈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薛姨妈的微笑都维持不住了。
两个人再次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屋子里没人再说话了, 只有王熙凤的哭声。
丰儿一路跑出去,进了东院就问:“三奶奶在不在?”
门口的门子说:“在三奶奶的院子里呢。”
丰儿跑进去, 甘草坐在门口做针线,听见有人惊呼, 就看到丰儿飞快的跑来了。
“你怎么了?”
“奶奶在哪?”
云芳在里面说:“我在这儿呢,丰儿吗?进来。”
甘草打起帘子,带着丰儿进了西屋, 云芳正练字呢。
黄晶帮忙摁着纸, 香草在磨墨。看到丰儿进来, 香草对甘草说:“门外做你的针线去。”
云芳问丰儿:“你奶奶怎么了?”
“我今儿跟着奶奶去二太太屋里去了, 在门外候着,看到平儿姐姐急匆匆的出来跟我说,说什么店铺的事儿......对了,是有人拿住了来旺儿冤枉奶奶在外面做了买卖。”
云芳把手里的笔放下,略微一思索,觉得这事情爆发的虽然仓促了一些,却是天赐的良机。对香草招了招手,在香草的耳边说了几句:“......去吧。”
香草出去了。
云芳对丰儿说:“你出去跟着甘草洗一把脸,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就行了。要是有人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说不知道。”
“傻丫头,你这么大一个人跑进来,谁看不见啊,就说来找咱们大太太的。她是你奶奶的正经婆婆,如此被二婶子问话,不找她婆婆你找谁?”
“可......”
黄晶就觉得丰儿这脑子指定混不上大丫头的位置了,带着丰儿出去教给她该怎么应付。
云芳也没心情写字了,把笔放下,从笔筒里拿出来一只没有用过的毛笔,掰开了笔头当毛刷,去中间屋子的榻上坐了,给木像轻轻的扫去灰尘。
铸金身......这是个好机会啊!
对待荣国府,她和贾瑭的态度一种是想走走不了,想离离不开。既然走不掉离不开,不如自己一脚踹掉原来掌舵的,自己来决定这大船的走向。
这事儿马上就要发生了,自己做好准备才行。
黄晶打发了丰儿,回来伺候云芳。
云芳从笔头拽出来一根毛,轻轻的吹了,等着香草回来。
香草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奶奶,都安排好了,吩咐下去了,其他的看造化了。”
“嗯。”云芳停顿了一下,对她们说:“你们回去歇着吧,我心不静,让我静一静。”
黄晶和香草退下了。
王熙凤哭了一会,心里想着云芳要是有了消息肯定已经出手了,倒不是那么盲目的信任她,而是云芳知道的秘密挺多的,手里也有各种人物,只要自己这里咬着牙不开口,到时候倒霉的也就是来旺儿这个奴才!
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倒也算了,还有妞妞呢,不能让她一个正经的姑娘因为自己将来过的不顺,影响了姻缘。
想到这里,王熙凤哭出来:“两位姑妈何必坐着,咱们一起去老太太跟前,叫上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和我们二爷,咱们贾王薛三家会审岂不是更好?”
说着站起来,匆匆往外边去。
王夫人没想到她还真的不怕,立即跟着出去,对外面喊:“拦着她。”
这事儿本来就不是能大庭广众说的事儿,所以王夫人的院子里人很少,这也是为什么丰儿能跑出去的原因。
这个时候王夫人急匆匆的出来,对着院子外面喊着,外面路过的婆子们立即挡着王熙凤主仆不让出去。
事儿到了这个地步,王夫人就觉得棘手了,没想到吓唬不了。当初她们姐妹可没想到有这一步,想着王熙凤年轻,吓唬一下就行。大戏已经开场,各人粉墨登台上场,不可能此时叫停,也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闹到老太太那里这不叫个事儿,顶多说一说王熙凤,骂两句就完了,回头铺子收入公中,和王熙凤没关系了不假,和自己也没关系了,反而让自己的名声变差,还树立了王熙凤这个对手。
更不能闹到王家去,一来这是贾家的事儿,闹过去了将来贾赦贾政兄弟不答应,凭什么你们王家商量处置我们贾家的资产。特别是贾赦,王熙凤是他们那一房的,管教王熙凤是邢夫人的事儿。二来王子腾也不高兴,王子腾是不愿意看到家里为了一点钱挣来夺去的,更不愿意这事儿坏了他女儿的前程,有这样的堂姐,她的婚事就不太好办了。
她对身边的彩霞说:“去,让人把来旺儿两口子叫来,既然二奶奶不信,让她的奴才来说。”只能强逼着王熙凤低头了,而且王夫人也不觉得王熙凤在铁证面前还能抵赖。
薛姨妈也拉着王熙凤回去,回屋子的路上还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这孩子,怎么不信我们呢,好了,没有就没有了,你也别恼了。”
王熙凤刚才跑的急,一头珠钗甩出去了,听到薛姨妈的话气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