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这个人天天嘴里喊着忠君体国,忠君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也一直以忠臣自居,但是心里咋想的他自己知道。
“卖给皇帝......他能出什么价?”
“卖给北静王他能出什么价?无论是北静王还是南安王手里有什么能跟您做交换的?叔父,这和做生意是一样的,价高者得。
您想想,北静王和南安王两家都是郡王,北静王本钱还算厚一些,但是南安王府有什么?就剩下几两散碎银子了,您就是拿来换庄子,他们家有多少个庄子给咱们?给咱们了他们吃什么?如今想把南边的事儿管起来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成不成事儿还是两说。
北静王还能管事儿,但是也只剩下管事儿了,一直被皇家挤压眼看朝不保夕,他为什么不回应皇帝的拉拢,就是怕这个时候鼎力支持了,回头下一任皇帝还不放过他们,就跟当年开国的皇帝和太宗一样,开国的皇帝和咱们祖宗那是过命的交情,咱们门上挂着的牌匾是敕造荣国府,敕造啊!金陵有咱们家正经的国公府邸,这里的也是敕造赏赐,而且咱们府邸就是爵位尽了也会留着,除非抄家,到时候没了爵位咱们拿什么养这宅子?他大行之后太宗皇帝立即对这些老人举刀了,咱们家那时候封地尽失,只留下关外十二处庄子。前车之鉴不远,北静王自然害怕,至于北静王那边如果真的和他交换,我还怕他拿烫手山芋跟咱们换呢。”
是啊,卖给他们两家是真的得不到太好的东西。
贾政问:“你觉得皇上能出什么价?”
“看您想要实在的还是虚头巴脑的。皇帝手里的权利大,您开个价,只要不那么过分,他愿意给。北静王就给不了,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郡王罢了。”
“什么是虚头巴脑的,什么是实在的?”
“虚头巴脑的,比如说为我大姐姐在后宫求得一席之地,再多少给我琏二哥哥弄个小爵位。没了实权,爵位就是只剩下面子了,好歹这面子还能罩的住嫡枝近亲。前几日我去给姑父买院子,听说西宁王府的旁支卖院子呢,人家旁支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是宅子太好,养护起来也是一大笔钱,旁支日子过不下去,不如卖了宅子换钱在城外置产,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但是西宁郡王的王爵头衔还在,嫡支大宗如今还很滋润。”
贾政心动了,贾瑭这种说法照顾了两家,贾政这一脉好处在宫里的娘娘身上,贾赦这一支的好处落在了贾琏身上。
“你这才是老成之言啊,你大姐姐在宫里的时间不短了,而且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从宫里出来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姻缘,出来的时候毕竟年纪大了只能给人当后娘,贾政觉得多少委屈了女儿。如果做了娘娘,宝玉虽然是外戚,如果在科举上有进步更好,没了进步受娘娘庇护也能有官职地位,等于两条路都走的通。
贾瑭知道贾元春已经进了后宫,是出不来了,与其这样不如顺水推舟,皇帝能接受,贾政夫妇又很高兴。
贾政念叨了几句之后,又说:“你父亲如今是一等将军,都说君子之泽五世当斩,到你哥哥手上也剩不下多少了。咱们这几年看着还好,自从你祖父去世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名头不如实权好听,但是实权一日比一日少,消耗不了多久了,名头......留下也好啊!”
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想什么了,脸上高兴和犹豫并存。
贾瑭就打断他:“叔父,如今说贾雨村的事儿呢。既然王家舅父打招呼了,而且您刚才跟信使说后日给人家回复呢,贾雨村那里怎么应付?”
就是卖好处给皇帝也不能现在立即去啊!但是贾雨村是必须要立即应付的。
贾政就觉得脑子疼,自己想不出来一个主意,但是人家每到这个时候就有办法:“找老太太去。”
贾瑭跟着他往后院去,就觉得他还是个没断奶的娃娃。
都一把年纪了,动不动找妈妈。
老太太没了咋办?
大雪纷飞,荣国府的后院建筑轩昂壮丽,各处的院子飞檐斗拱,在大雪天自有一种富贵闲适。
因为下雪贾宝玉没去读书,和一群女孩在老太太的屋子里说笑,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贾政的脸都黑了。
他们叔侄在门口等着通传的时候,贾瑭抬头看看屋顶上的雪,因为屋子里气温高,雪落在屋顶就化了,瓦片上湿漉漉的。
丫鬟举着伞挡在他头顶上,油纸伞遮挡了视线,贾瑭把目光收回来,看到门口打帘子的周姨娘出来掀开帘子:“二老爷,三爷,老太太请您二位进去。”
贾政直接进去了,贾瑭客气的说了一句:“多谢周姨娘。”
“快进去吧,外面冷。”
他们叔侄两个进去,屋子里这会只留下了宝玉和三春姐妹。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像是刚才的声音都是幻觉一样。不过从老太太跟前这散落的凳子椅子来看,刚才坐着的人真不少。
在大插屏外把斗篷脱了,绕过屏风,听见老太太问:“有事儿啊?你们叔侄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贾政说:“有点事儿来找老太太商量。”
这就是大事了,要不然不会让两个家里的顶梁柱过来。
老太太对三春姐妹说:“你们回去看书去吧,让丫鬟婆子多烧点炭,别冷着了。”
三春姐妹从老太太榻边绕过去,转到后堂去了。屋子里刚才有二太太和薛姨妈,知道老太太跟前一时半会说不完话,就自己散了。
贾政坐下来看到贾宝玉,黑着脸问:“孽畜,才读了几天书又回来,日日荒废光阴,你想怎样?”
吓得贾宝玉只能低着头挨骂,老太太一看也不再留宝玉在跟前,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