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来的很快, 这院子里也没个老成持重的老人家在这里坐镇,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老太太看了心里就不高兴。
“就没个样子!”
鸳鸯听见老太太这么批评, 赶快看了看身边的小丫头,说:“先把你平儿姐姐找出来,先问问这是怎么了?”
小丫头是跟着老太太院子里的大丫鬟们学着伺候人的,十分机灵, 钻进上房的整个过程都没人注意。
这个小丫头看着平儿还在二奶奶跟前伺候,立即跑过去拉了拉平儿的衣服。
平儿对着旁边的丰儿示意了一下, 让丰儿顶上去, 自己跟着小丫头出来了。
看到老太太在院子里站着,平儿赶紧上前。
老太太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奶奶怎么就想到金陵的大爷身上, 疑心是大爷出事儿了, 说我们瞒着她,她正生气呢。”
老太太也来不及说这些人不中用:“必是你们哪里漏了马脚, 如今既然她这样想,不如就算在她哥哥头上。罢了,我先进去哄哄她, 再做计较。”
说着进了屋子,王熙凤肚子疼,但是人还很清醒。
这时候看老太太进来了, 就说:“还是您心疼我。”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肚子疼了呢。”
王熙凤就问:“老太太,是不是王家有事儿瞒着我?这些日子我总觉得这些人与往日不同, 必然是出事儿了。”
老太太叹口气, 说:“这不是怕你多想吗?唉, 既然瞒不住你了, 我也跟你说了, 如今江南查亏空呢,你哥哥打着你叔叔的名义收钱了,被攀扯出来下了大牢,连累的你叔叔也要上京辩解。你婶子没法子,找琏儿去打点呢。”
“啊?”
“你叔叔的事儿不严重,但是你哥哥就不好说了。你叔叔那边,不止咱们家,北静王府也不会看着你叔叔倒霉,如今听他们的意思,是想舍车保帅。我今天也不瞒着你了,你哥哥八成是要流放。唉,流放也行,就他自己,也牵连不到家眷身上,反正他是从犯,不是主犯。你叔叔要是愿意管,过几年给他弄回来,要是不管,等着哪一天宫里有喜事大赦天下了,他也能回来,就是吃些苦头罢了。”
王熙凤听了松了一口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要是这个哥哥去外面吃点苦头改改往日的毛病,反而也是好事儿。这人吃醉了回去打女人,出去流放对嫂子和侄儿侄女而言反而更是好事儿。
这时候贾琏陪着太医院的王太医来了,老太太没避开,王熙凤的床帐放下,露出手来,王太医诊脉,随后和贾琏一起出去了。
刚出门贾琏就问:“王太医,这是......”
“脉弦伏而滑,是惊则气乱,这是惊着了。二奶奶这时候可不能惊着啊!这个月份,自自然然的生产才是最好的,早了晚了都不要紧,怕的就是母体受惊,凭空添加了许多危险。”
“是是是,能开方子吗?”
“臣开点安胎的请二奶奶喝下去,心病还须心药医,看是因为什么惊着了,一定要开解了才行。”
“是是是,胎儿如何?”
“还好,这段日子别补的太过了,就怕胎儿太大不好分娩。”
“请这边动笔。”
王熙凤情绪敏感,就因为老太太亲自开口,她不觉是骗她。
又因为老太太对王家的事儿知根知底,有些王熙凤平日里要强,必须要让别人觉得她日子过的十全十美,所以有些事不愿意跟贾琏说,这时候跟老太太这样慈祥的长辈却能说的出来。
她就开始哭诉:“我哥哥一向是个没人伦的,自小干的事儿就多到不可胜数,我叔叔以前也管教过,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后来娶妻生子反而变本加厉,就再也不管了。谁想到.......”
开始又哭了起来,老太太叹口气,搂着她劝了一会,觉得让她哭一哭也好,省得疑神疑鬼的,搂着王熙凤拍着,老太太拿眼睛看了看鸳鸯。
鸳鸯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即去找贾琏。
贾琏刚送走了太医,拿着药方吩咐人去抓药。这时候鸳鸯走过来,贾琏刚和鸳鸯打招呼,就看到邢夫人的急匆匆的过来了。
一见面邢夫人就说:“你这糊涂种子,是不是又惹你媳妇生气了?她现在怀着胎呢,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来,你老子饶不了你,我来的时候他就说了,说是没事儿便罢,有事了打断你的腿!”
说着也不看鸳鸯,带着桃花进去了。
贾琏被继母噼里叭啦的骂了一顿,也没法子,问鸳鸯:“姐姐有话说?”
“哦,老太太的意思,是说这事儿就顺着奶奶的话往下说,就说是金陵的舅爷出事儿了。瞒也瞒不住了,不如让全家改口,也让二奶奶出来走动见见人。”
贾琏听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主意。
“人多嘴杂!要仅仅是我们院子里面这么多人倒还能瞒着,到时候全家上下几千口人怎么瞒?瞒得住吗?”
“二爷也别着急,虽然全家上下这么多人口确实不好瞒着,但是日常能到二奶奶跟前的也没多少人。只要这些人交代清楚了就好说。”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人家说十月怀胎,其实也就九个月多点儿,如今二奶奶八个多月了,再瞒半个月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现在是怕她知道了导致难产!”
贾琏只能叹口气。
邢夫人来到了这里,看老太太也在这里坐着,王熙凤刚哭过的样子,心里第一反应是别是王家的事儿东窗事发了吧?
老太太问:“你这是从东院来的?”
“门子报信,说是琏儿媳妇这边不太好,请太医了,我们老爷和我着急的跟什么似的,就赶着来了。”
老太太实在是很想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