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欢院。
苏娉婷碎步走向屋内,没有方才大家闺秀的样子,“母亲!”
“哎呦!是嫡小姐?”夏嬷嬷端着茶水微微欠身。
苏娉婷似有些着急,“夏嬷嬷,母亲在吗?”。
“在在,夫人在屋里呢。小姐慢些走,小心磕着了。”急忙使眼色让女婢扶着苏娉婷入了屋。
说来沈阿娇原就是世家嫡小姐,吃穿用度都是按最好的一份,即便嫁到了苏府,依旧如常。精雕细琢的镶玉金包床,锦被绣衾,华丽精致。案桌上香炉云雾缭绕。
“娉婷来了?快,坐。”沈氏听见是女儿来了,不知多高兴,“快,把那“冰镇丹荔”拿来给小姐尝尝。”招呼身边婢子去冰窖拿。
苏娉婷落座,显得忐忑不安,“母亲!”
沈氏看着女儿心神有些不定,问道,“喝口茶,慢慢说与母亲听。”
“不日便要入宫赴宴了,这宫中的礼仪规矩,女儿还尚未熟知。”清秀的柳叶眉此刻凑在一起,苏娉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此刻,夏嬷嬷端着冰镇的丹荔放在了桌案上,无数白色雾气趁下,衬得愈发的仙气迢迢。
沈阿娇心念一转,“你们都退下吧,夏嬷嬷把丹荔去壳。”
“是。”夏嬷嬷向外又看了看,等人走了,才一颗接一颗剥了起来。
母女在偏室的塌上坐下。
见苏娉婷不语,沈氏多少猜到几分。她闺女是怕自己当日出丑。
沈阿娇打量苏娉婷一番,越看越欢喜,有自己当年柔情似水般的倩影。很好不愧是她沈阿娇的女儿。
“女儿莫需担心,娘早就有了对策。”沈氏漫不经心的说道。
“难道是...”
“母亲早以为你特意寻了宫中礼仪规矩的册子。”母女小声细语,话语间,伴随着低笑声。
不过半时,夏嬷嬷已将一盘丹荔剥好,壳薄轻红,恰有琼蜜初绽,珠圆肉白,质娇味珍。
“再说,到那日宫宴,可是与各府上小姐熟络的好机会,王世子的胞妹也在这次邀请帖子上的。往后见世子的面,可就多着呢!说不定我女儿在宫中还能遇到另一个贵人呢!”沈氏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苏娉婷。
苏娉婷嫣然一笑,脸上晕红,“娘亲别笑话女儿了。”
“好好好,机会只有一次,可是要好好把握住!母亲可是盼那一天很久了。”
“丹黎剥好了,快尝尝。”沈阿娇将那盆丹荔挪到她的面前。
苏娉婷拾起一颗丹荔放入口中,闭上眼,细嚼慢咽,滴滴甜汁涌上心头,“母亲”,苏娉婷像是想起了某件事,睁开眼,“宫宴,苏子衿她也会去吗?”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与各府小姐熟络熟络,至于苏子衿,她只能是你的陪衬丫鬟。而且,她要是因宫中礼仪规矩得罪了哪个贵人,我可保不了她。”沈氏捻着白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时日渐暖,拈花院因着是最远的院子,沾得人气少,所以这里的花生得最艳,最野。院子里头有一池水,波光潋滟,湖蓝碧绿,倒影生光。一旁的沿岸垂柳盈盈匝地。柳枝垂过清池,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花香晴日暖,草色露生光。
堂院中的梨花簌簌,许是昨夜风大,地上满是碎碎金璀。
苏子衿一大早便起身。刚出院子,就看见在院墙上匍匐着一直慵懒地似人儿样的白猫。一片绿叶正好就盖在脑仁上,一动不动。白猫虽眯着眼在歇息,但带着点白毛翘出的机警双耳,已经听见有人靠近。
“这是谁院里头的猫儿?”苏子衿随手捡起地上的枯枝,饶有兴趣地向白猫晃了晃。
“猫?奴婢也是头一回见,府上不许养的。”端夏道。
这个叫端夏的小婢女原是拈花院的扫地丫鬟,苏子衿见墨画平日里忙里忙外的,早就想再寻个丫鬟好分一下墨画的事务。
端夏心思单纯,平日里除了清扫庭院,打理花草也碰不到夫人小姐,院里头比她晚进来的丫鬟尚且还知人情世故的,早早就被调到大夫人的院里伺候了。可是说她傻,她又不傻,苏子衿要一个忠心的人,拈花院的奴才都招来一一盘问,唯独问到她为何甘愿留在拈花院当一个扫地丫鬟时,她就直肠子说了句,“姑娘的拈花院小,打理起来还方便”。可是惹得半躺的苏子衿捂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
猫儿狗儿这些也算是各府上夫人,小姐的必备之物了,这家主有事不能日夜在旁,逗逗猫儿,溜溜狗儿,也就过了大半天,只是这苏府,又是为何?
端夏紧接又道:“姑娘有所不知,大夫人和长姑娘不喜猫狗,有一回碰了,身上就会起红疹子。于是大夫人就命府中不许再养了。”
“哦。”苏子衿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声。
忽然心生一计。
“来,小猫,下来”,不让养是吧。 “墨画,把肉脯拿来。”
不一会,墨画气喘吁吁的小跑来,端着小盘子,上面有几片薄薄的晒干的肉脯。
“小猫,肉脯来了。”苏子衿拿着一片诱惑着。
白猫依旧眯着眼,只是那粉嫩娇小的鼻头,使劲的嗅着空气中腥甜的味道。不过,终究是抵不过引诱,眯着一条缝,懒懒地“喵”了一声,舒展着小身段,窜到一旁的树上,又纵身一跃到地面,一步两步,小腿踮起就似主子一样,悠悠走到苏子衿身边。
“小主子,肯来吃啦。”苏子衿得意起来。
白猫先是绕着苏子衿嗅了嗅,又转到墨画端夏脚边嗅了嗅,才肯叼起一片肉脯吃起来。
苏子衿心想这猫也太优雅了。
待到日落西边,疏影横斜,一主一猫,趣乐游玩。
苏子衿抱起白猫,未有松手之意,往拈花院方向走去。
“姑娘。”墨画连忙说道:“姑娘是要把猫儿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