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建章楼刚好建在都城和徐州城之间,占尽地利。
任思远上半身几乎伏在栏杆上。默默眺望远去的“纵横卫”,口中喃呢着,“崇之是要掏真家伙了?
“纵目乾坤阔,横眸尽八荒。”沈兰息收着桌上骨牌。
闻言,任思远瘪了瘪,“我说沈兰息,你这种文人骚客就应该去花间阁这种好地方,真浪费你一肚子墨水无处发泄。”
沈兰息摆好了骨牌,“你自己想去便直说,我可以赠你几句诗。免得姑娘嫌弃你,无,才。”
他一抬眸,便对上任思远那双快要翻上天的白眼。笑道:“怎么?你是想要与我共推牌九?”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不知从何处来,只见他纵身一跃便轻松落在二人前面。他俯首,在腰间摸出一封密信,双手呈给了沈兰息一旁的任思远。
“我?”任思远显然有些诧异,疑惑的眼眸看向沈兰息,又伸手指了指自己。
沈兰息颌首,任思远这才接过蒙面男子手中的密信。他打开,脸上的表情不知所以,竟傻傻地笑了起来。
......
晨曦冲破了雾霭,清风吹散了云层,氤氲着片片霞光,徐徐升起。
昨夜苏子衿与宴书淮交谈到深夜,两位小姑娘从四书五经到谈婚论嫁再到人生规划,不知不觉竟睡在四方桌上。
窗台上几只燕子叽叽叫着。
苏子衿微微动了动眉眼,不一会,终于勉强地挣扎睁开了眼,睡眼朦胧地抬起头,伸了懒腰,看了眼熟睡在床榻上的宴书淮。
昨夜苏子衿本来也是与之同睡一床,只可惜自己本来就没有与人同睡的习惯,待宴书淮睡下后,便悄悄下了榻,趴在四方桌上一睡到天亮。
手都要睡麻了。还好拿了个枕头垫着,可脸朝左或朝右,红印子还是华丽丽的印在脸上。
苏子衿推来房门,正好就见在院里来回踱步的墨画。
见墨画一脸愁容,问道,“墨画,你是怎么了?”
墨画揣着双手,见是自家姑娘,赶紧朝苏子衿快步走去,“姑娘,不好了,奴婢听上将军府上的下人说,这外面都在传姑娘您和任府公子有苟且之事,还说上将军府包庇你,为你打掩护。”
苏子衿听此,心里冷笑,还想牵连上将军府,她苏子衿好大的面子。
“子衿。”
“宴姐姐!子衿有事就先回府了,替我给南夫人问声好,来日定登门谢罪!”说完苏子衿便大步流星要走。
宴书淮听得糊里糊涂,提着裙裳追上苏子衿,“什么谢罪,子衿你何罪之有?!”
墨画心疼自家姑娘,欲上前解释,却被苏子衿拦下。
宴书淮见苏子衿眉头一皱,又不肯开口,心下也发觉事态不对,刚好看见一双奴婢经过,又在窃窃私语,便将她们喊来。
“府上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宴书淮焦急的问道。
那俩奴婢见是嫡姑娘纷纷行礼,其中一姑娘大胆相言,“如今街上的人都在传苏二姑娘和任府公子...有苟且之事,还传上将军府为苏二姑娘打掩护。”
宴书淮握紧拳头,“此事不可再在府中传扬,你们先退下吧。”转而,伸手覆上苏子衿紧握的双手说道,“子衿,此事关系于你的名声,你叫我一声宴姐姐,你就是我的妹妹,你要去哪儿,我们一同。”
苏子衿心里涌过一阵暖意。
马车停在小巷前,苏子衿特意要宴书淮待在车中等自己。
便同墨画去了一旁的首饰铺子。
进门就有三两姑娘在那挑选簪子,看见人有进来,又瞄了一眼。
“快看,这不是苏府那个苏子衿吗?”
“她怎么还有脸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要给谁看呢?哎呦,瞧我这记性,当然是任公子咯。
“你们快看看,她脸上,手上都有红印子,莫不是昨夜翻云覆雨来着?”
“苏府怎会有她这么个贱胚子!就应该拉去浸猪笼!”
一旁污秽之语响起。
苏子衿就算是金刚之身,百毒不侵,听了这一下一下的在耳边环绕的戏言笑语,心生厌烦。
饶是墨画这般稳重的婢子我也忍不住,“你们说什么呢!”墨画听不惯,抡起衣袖子就要动手。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长舌妇吗?你们是哪只眼睛看见了,哪只耳朵听见了?夜晚可仔细你们的舌头,被厉鬼生剥!”苏子衿说时还不忘带上动作。
吓得那两三妇人赶紧用手堵住了嘴,她们也只是说说,想不到妖魔鬼怪竟能从小姑娘嘴里说出,这般牙尖嘴利,想想也不好招惹,便四下散去。
“姑娘,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苏子衿何尝不是这么想,可人人生得一张嘴,却不是人人都能忍住不犯贱,对待这样的人,往往以嘴还嘴是最好的对症良药。
“掌柜的,我要这支簪子。”苏子衿心想着,这簪子甚是配宴姐姐。
店铺外,宴书淮仰视着一旁的楼宇,问着车夫,“这里是哪里?”
“噢,回小姐,是花间阁。”车夫看了看。
——砰
言毕,只见花间阁顶楼有人破窗而出。
宴书淮见那破窗男子身后追着一个黑衣人。心想,难道是追杀?思及此,也按耐不住腿脚,抽出铁折扇便向那男子追去。
王崇之也没料到后巷竟有人,本来只是想将黑衣人引到后巷杀之而后快。
偏偏。
“小心!”宴书淮窜到王崇之身前,用铁折扇挡了那黑衣人的长刃。
黑衣人睨眼杀气不减,不慌不忙,转动手腕。后撤几步,长刃挥动直指宴书淮。
王崇之见状,扯下身上的一颗玉石弹在了那黑衣人的膝盖处,黑衣人应声跪地。
只是这黑衣人并不是一般的杀手。眼中迸射出凶光,快速拾起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