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安善堂。
一堂竹树绕着清泉石溪,满架的蔷薇,花开一堂香。湖中回廊的倒影漾漾出梵楼,岚光叠起层层翠碧。泉水淙淙,浅草云烟。
绕过一池湖畔,才到了堂前。
有山有水,如何少了美食。
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屋内的八角桌上,菜肴已备。“老夫人。”季白莲纤手夹起一片鱼肉,放进景氏的碗中。
“好,你也多吃。”景氏笑道。
这时,宴氏与苏子衿正巧来了安善堂。
堂前的小丫鬟瞧见,立马想要向里面的景氏通报,却被宴氏拦住。她摇摇头,示意小丫鬟退下。
小丫鬟见状,瞄了瞄内里,又看看宴氏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宴氏走进屋内,正好看见景氏与季白莲两人有说有笑。她敛了敛眼色,说道:“儿媳拜见母亲。”
闻言,景氏转身瞧见宴氏过来,便笑盈盈道:“ 你来得巧,后厨里炖了羊肉汤,来一道尝尝鲜。”
宴氏身后的苏子衿也随之站在一侧,景氏瞧见后,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忽然隐下几分。
宴氏看了一眼坐在景氏一旁的季白莲,“是吗?那儿媳今日有口福了。这位可是季姑娘?”她特意问了一嘴。
一旁的季白莲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莲儿见过宴太妃。”
“莲儿?莲儿是谁?”宴氏继续问道,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宴氏如此说,简直是在打季白莲的脸。
宴氏原名叫宴清莲,未出阁前,自称莲儿。如今这个不知从何冒出的小娃娃,自称也是莲儿。季白莲要是不在誉安王府还好,可如今王爷的生母也叫这名,季白莲再自称莲儿,撞了名,就是不对。
若是再自称莲儿,不仅被人笑话,还会让人以为自己觊觎王府的主母之位。
徒地,季白莲脸上煞白,深知自己犯了忌,赶忙跪下求饶道:“白莲错了,白莲错了,求太妃饶恕!”
原本季白莲自称莲儿,不过是想与宴氏套近乎,谁知,被宴氏一番话当中拆穿。
一年前进了誉安王府,掌管王府后宅的宴清莲竟还不知全名。
这属实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喔,原来你就是季白莲。”宴氏淡淡开口。
季白莲垂首,手中紧紧攥着手帕,可见掌心微微泛红。
景氏笑着打圆场,对宴氏道:“哪有这么多规矩,快快坐下用膳。”
宴氏原本就在中明堂与苏子衿早早吃过了午膳才来的安善堂,这会景氏叫到,作为儿媳,哪有不应的道理。
而景老夫人偏偏只对了宴氏说,却忽略了一旁站着的苏子衿。宴氏道:“来子衿,坐。”她拉过一旁的凳椅,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苏子衿也不怕生,有了婆母的话,便大方的入座。
这会,听见堂外有人走动。
随即,温嬷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碗羊肉汤走来。其汤鲜美,香气宜人,是属上等的补气养生。汤中羊肉肉质细嫩,肥瘦相匹,尤其是熬得奶白色的汤,鲜香味更浓。
四人各盛了一碗。
景老夫人开口问道:“你们婆媳二人齐聚安善堂,所谓何事?”
“昨日,季姑娘去了栖子堂——”宴氏刚开口,景老夫人脸色青白,煞是打断了宴清莲的话,道:“你来就为了这事?”
季白莲微愣,没想到宴氏这么直接。她看向景老夫人,只见老夫人还是偏袒自己多一些,心中自然镇定不少。
“母亲难道已知晓?”宴氏问道。
“今日莲儿已经和我说过了,还让我不要怪罪你的好媳妇。”景老夫人眼底揶了一眼苏子衿,沉声道:“原是莲儿好心,想要扶住她,却没料到自己反而摔在台阶上,若是当下就请了郎中先生,便不至于让莲儿落下病根,还旧伤叠新伤,这会身子更加不堪折了。”
“如今,你若是想来规劝我的,那就什么也不要说。”景氏看向宴清莲,说得决绝,一分余地也不留。
宴氏从景老夫人的语气中看出她的态度,依旧恭敬道:“那季姑娘可说过,摔倒那日,子衿没请过郎中先生?”
“可不是?”
苏子衿此刻正静静地舀着汤汁,一口一口地喝着。
转而,宴氏温和地问起季白莲,道:“季姑娘,昨夜子衿说的话与你说的话,两者言语上出入颇大,为了避免日后误会,生出旁的不好,我再问你一次,子衿有没有给你请郎中先生来看病?”
“没有吧,是吧采蝶?”季白莲了当了说。
采蝶亦回应道:“千真万确。”
“可子衿说她当日便请了郎中先生为你医治。”
季白莲面露难色,似乎是很无奈朝着苏子衿可怜地说道:“王妃,可莲儿当真没见过什么郎中先生啊,还请王妃不要再逼我了。”
“哦?是吗。”宴氏脸上挂起一抹轻蔑,“怎么我在你苑中窗边的花丛中发现了这个,来人,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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