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辰公寓门卫处。
祝夏桐一身浅粉色丝绸连衣裙,外罩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毛衣开衫,手拎着精致的礼品袋,静静矗立在微凉的秋夜中。
看到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朝她走来,娴静的面庞顿时绽出笑意,带着点点欢欣。
十三年,自从年幼时的惊鸿一瞥,谈怀戎在她心里住了整整十三年。
无论多少次,只要看见这个男人,她永远克制不住那浪潮一般汹涌的爱意。
即便他结了婚,也是一样。
“怀戎,”不等对方走近,她主动上前,将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
“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麻烦你的,这是给你赔礼的小礼物。”
虽然她已二十有六,比不得宋愉年轻,但也有着属于成熟女人独特的魅力,再加上适当的委屈和羞怯。
斩男,也可斩女。
当然,其中不包括咱们的谈总。
“你不必这样,你救过我,我帮你是应该的。”谈怀戎看了眼礼物,没有接。
他总是这样,把救命之恩挂在嘴边,将两人的界限划得一清二楚。
祝夏桐有时真是厌恶极了自己救过他这件事,可如果不是因为救过他,他们绝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知道,对谈怀戎不能太过强硬,只好收回礼物,勉强笑道:“好,我知道了。”
“那……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女人声音里有一丝更咽,到底认识了十几年,谈怀戎没法做到全然无视,点头答应了送她回祝家。
只是在祝夏桐邀请他进门吃饭时,还是拒绝了。
站在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祝夏桐攥紧了手里的礼品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相信,怀戎对她绝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哪怕是报恩之情。
但是仅靠这点子情谊,是支撑不起她嫁给他的愿望的,何况现在他在谈老爷子安排下结了婚。
既然如此,那她只能从别处下手了……
“桐桐,我看晚上是怀戎送你回来的,怎么没把他叫到家里来?”
晚饭时,一家之主的祝父坐在首位上发话。
“怀戎说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再来拜访。”
“嗯,记得要和他常联系,虽然你们没结婚,但能做朋友也是好的。”
若是能挤掉那什么宋愉,成为谈太太,那就更好了。
这话不用祝父说,祝夏桐自己也明白,自从十三年前开始和谈家打交道,她爸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只是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宋愉。
吃完饭,一家三口待在客厅,看报的看报,喝茶的喝茶,祝父的秘书突然慌张地跑了进来。
“董事长,不好了,咱们刚签的那个项目,甲方要违约。”
什么?违约?
那可是半年来签的最大的一个项目,公司颓败了半年,全靠这个项目振奋士气呢。
祝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瞬间,头晕目眩,身体向后栽去。
“老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秘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祝父,将他缓缓放到沙发上平躺,却见祝父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直翻白眼。
祝母六神无主,只顾着高喊打120,叫救护车。
祝夏桐虽也慌,但还没失去理智,她吩咐管家去叫司机开车子过来。
因为他们家在郊外,最近的医院开过来也至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而父亲情况危急,显然等不了那么久。
管家,秘书还有司机抬着祝父往下走,祝夏桐搂着哭得昏天黑地的母亲,满目凝重。
他们祝家这些年,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要不是谈家惦着她对谈怀戎的救命之恩时常帮衬,恐怕祝家在商界早就没了立足之地。
如果父亲倒下了,她不敢想,等待她们母女俩的,将会是什么。
……
“放心吧,病人脱离危险了。”
急诊室外,医生的话让在场所有人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祝夏桐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祝母随着护士,把祝父推去vip病房,祝夏桐落后几步,和秘书并肩走一起。
“甲方违约,那项目后续怎么办,他们打算找谁来做?”
“这个目前还不太清楚,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来不及查。”秘书实话实说。
已经定好的合作突然违约,对甲方来说并无好处,甚至要付上大笔违约金,除非他们找好了下家,而且这个下家,比祝家更有价值。
祝夏桐隐约有个猜测,她冷眼望着秘书。
“不惜一切代价挽救项目,再去查查,看他们是不是要和宋氏集团合作。”
闻言,秘书面露为难。
这哪是说挽救就能挽救的,小姐不接触祝家的产业,根本不知道公司是怎样运作的。
至于调查宋家,那可是谈氏的姻亲,就算查出来了又能怎样。
况且,这次违约,还真赖不着别人……
“小姐,我先去照顾祝总。”
秘书不知道怎么给祝夏桐解释,干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打算一切事宜等董事长醒了再说。
有些事,还是让董事长自己来解释比较好。
翌日。
为了避开早高峰上学,宋愉起得很早,哈欠连天地走出房间去洗漱。
她本想从冰箱里拿个面包和牛奶直接去学校,结果刚走进餐厅,就被一大活人吓得往后一跳。
“谈怀戎你真的是幽灵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吓死人吗!”
宋愉捂着胸口大喘气,杏眼圆睁,带着残留的,刚睡醒的朦胧,还有些许被吓到的慌乱。
像只受惊的小鹿,有点可爱。
谈怀戎嘴角刚翘起一点弧度,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刻收回那微不可察的笑意,冷淡道:“是你防范意识太差。”
“我在自己家里防范什么啊。”况且他不是陪祝夏桐去了?谁知道他还会回来。
自己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谈怀戎当即愣住。
宋愉不服气,嘴里嘟嘟囔囔的,身体却很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