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恐怕谷崎润一郎之前报警失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寻求异能力特务课的帮助也有些不切实际,证据还是太少了,光凭借他和谷崎润一郎两个人的证词,是不足以引起异能力特务课对于总持寺的注意力。
海音寺溯游并没有把这样的事告诉谷崎润一郎,青年正久违地振作起来,让人不忍心和他讨论这样的话题。
“走吧。”
海音寺溯游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间是游客比较多的时候,他们混入其中也不会太过于显眼。
虽然是一直住在横滨,但这也是海音寺溯游第一次拜访总持寺。
寺庙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越过有着红色扶手的短桥,就是总持寺的入口大门。
这些古老的建筑看起来宏伟庄重,从外观看来,一点也没有任何阴森可怖的样子,若不是接二连三的疑点,海音寺溯游估计也完全不会怀疑上这个地方。
跟随着前来上香祈福的游客一起往前走,海音寺溯游和谷崎润一郎隐蔽地观察着四周,却也并没有看出任何值得警惕的地方,这里仿佛就是一个香火旺盛的普通寺庙,只不过上香的价格要比一般的地方贵出一截罢了。
但是海音寺溯游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面对他们这些普通游客的假象罢了,兜里装着的辟邪木牌回到了这个制造它们的地方,不知为何似乎变得有些重了。
只是越往里走,周围的一切仿佛就越有些陌生。
明明还是风格相似的建筑,但是海音寺溯游偶尔会有一种令人恍惚的错位感。
道路两旁的墙壁会忽然产生某种古怪的风化感,就像是从远古时期就早已风化,但再次看过去便会恢复正常。
周围的树木是如此熟悉,远方的树是如此熟悉,褐色的树皮是如此熟悉,纹理是如此熟悉,叶片是如此熟悉,每一条叶脉都被过去的无数个自己所描摹过。
叶片是绿的,树干是棕色的,叶片会发光,但树干不会。
叶片是金色的。
等等,不对!
海音寺溯游的瞳孔骤然放大,立即朝着金光传来的地方望去,却只看到了树影间蓝得宛如虚幻的蓝天。
巨大的心悸向他袭来,他的大脑就像是过负荷的硬盘,被装载了太多文件,无论是打开还是关闭都异常艰难。
耳鸣。
一些类似于从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中传来的刺啦声让他感到很难受。
但是仔细听,却又发觉那并不是碳膜片和接触刷接触不良或杂质带来的无序噪声,而是另一种更加有序以及柔和生动的声音。
是从那片位于某种哺乳动物的喉腔中部、柔韧而有弹性的组织中发出的,那条富有魔力的肌肉和粘膜组成的小东西,正在发出某种震颤,组合成蜂鸣般的效果。
是人声。
是僧侣在诵经。
但是,这听起来不像是任何一种语言,更像是一种生硬的自造词汇胡编乱造成的胡言乱语,但却宛如不见天日的信息洪流向着海音寺溯游席卷而来。
有人在看他,在被那道目光注视的一刹那,混乱的状态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
那本该是一张饱满丰润的笑脸,肉髻高耸,眉宽目慈,耳珠圆润。
但此时却眉眼下敛,眉目含忧。
宽厚圆润的手缓缓地抬起来了。
“海音寺同学!”
是谷崎润一郎的声音。
正常的世界骤然回归。
僧侣们诵念《心经》的声音不绝于耳。
眼前依旧是总持寺的墙瓦,而在他右手边的一间屋堂内正坐满了僧人,有年迈到胡须全白的老者,也有年轻些,连打坐都不甚安分的青年人。
在少年背后的书包里,红色的笔记本似乎微微地抽动了两下,却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在其中的某一页中,一个数值忽然出现了波动,又像是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干扰,极快地迅速滑落,最终退隐着消失了,就像从来未曾存在过一样。
“海音寺同学!”
见黑发的高中生没有反应,谷崎润一郎又呼唤了一声,他此时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许多担心的情绪。
这一次海音寺溯游终于给予了他一点回应。
“怎么了,谷崎先生?”
名叫海音寺溯游的少年冷静地抬起头,看向谷崎润一郎的方向,就好像刚才被谷崎润一郎叫上很多次都没有回应、一直陷入自己思考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被那双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谷崎润一郎却忽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大概还要感谢少年那副眼镜,本来消瘦的体态和眼下的青黑,让少年看起来有种病态的危险,就像是被开膛破肚依旧能够讲毒液注入仇敌体内的剧毒蛇类。
多亏了那副眼镜,像是将这些晦暗的东西一并阻拦,就像是把危险的冷血动物关在透明的保温箱里,这才给予了谷崎润一郎一种并不真实的安全感。
“不,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你一直在发呆而已,我们该去其他地方了。”话到嘴边却被谷崎润一郎咽了回去,他最终只是这样说。
谷崎润一郎掏出刚才从门口拿到的那张游客游览地图,仔细地看着,细密地汗珠在他的鼻尖凝聚成形。
他有些拿不准接下来要去哪里,刚才的过程似乎都证明了,要是他们继续像普通的游客一样,几乎是不可能发现异常的。
在他迟疑不决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旁的少年开口了。
“往那边去。”
少年的声音很低,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你还好吗?”谷崎润一郎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关切地问道。
“没有关系。”海音寺溯游神色如常地回答道,只是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
在浅色头发的青年转过身,一马当先地向着海音寺溯游指出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一个纸团被悄悄地丢进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