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叹了一下儿子的执着,便随他去了。
不过让小孩子拿着容易破碎的东西似乎总是会发生悲剧。
漫天的烟火很快就如期在天空中绽放,宛如在夜空盛放的花簇,美轮美奂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彻底沉浸其中,而男孩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一沉迷就出现了意外,玻璃鱼缸也从男孩手中滑落。
“只是缺了一块而已,还可以带回家用的啦!”
年轻的夫妇好笑地看着自己抱着受伤的鱼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如果不是怕伤到了小孩的自尊心,他们也许就笑出声来,而不是在这里痛苦地憋笑。
男孩响亮地打了个哭嗝,眼泪哗啦啦地往鱼缸和脚下的地面掉。
他这下彻底不愿意撒开手了,非得紧紧地抱着鱼缸不可,就算是夫妻俩担心鱼缸锋利的边缘划伤儿子都没法劝说海音寺溯游松开手,叫人好笑又担心。
但是说起来也奇怪,他们本来想把砸掉的那一块玻璃收起来,以免砸伤其他的人,但也许是是河滩上的杂草太过于密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居然半天都没有看到那一块并算不上小的缺口的玻璃。
“也许是砸碎了,或者被河水冲走了吧,”男人猜测着,河滩上已经几乎没人了,继续寻找也是无用功,“我们快点回家吧。”
在被父母拉走的时候,海音寺溯游情不自禁地回头,却分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反光,当他想再看一眼的时候,却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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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是哪来的玻璃?”志愿清扫街道的是附近居民,老人正是清扫这一片的志愿者。
老人半眯着眼睛从泥土里拔出一大块玻璃,忽然有了个好想法。
他上个月在地摊上淘来的那个很新奇的放大镜的镜片前几天恰好摔坏了,叫他看报纸都不利索了,眼下的这块玻璃的大小正合适,他手头上正好又有工具,足够把这块厚玻璃好好地打磨一下了。
镜片很快就打磨好了,只是老人并没有灵视的能力,镜片对于他来说只是普通的用于放大报纸上的字的工具而已。
只是在老人兴致勃勃地把放大镜打磨好后不久,在他高兴地去报亭买今天的报纸的时候,他顺手把放大镜塞进了衣兜,高兴地挑着报纸,但是他却忘记了衣兜下面有个大洞,随着他的走动,放大镜掉在了地上,又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踢远了。
老爷爷后来才想起来去寻找,但是放大镜早就消失了踪影。
这个放大镜后来被许多人捡到了,转手了无数人,一些人发现了它一部分的真正用途,曾经的地摊货甚至还拥有了一段被编造得很真的传说,后来它被一个收藏家获得了。
收藏家来自于日本大名鼎鼎的涩泽家族,是其中重要的一员,也是十分被政府看好的异能力者,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用这个放大镜看到了许多东西,有虚妄的,有真实的,鬼神和人心有时候似乎在这个放大镜下一览无余,带了诸多的人生体验,有时候甚至叫人有些欲罢不能 。
但是白发青年总觉得这并不是这个放大镜的真实用途,他一直坚信着这个放大镜还有着某些秘密,而这样的秘密也叫他一直乐此不疲。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使用这个放大镜的时候,在观察到那恶心的鬼神之前,他曾经看到过的,一闪而逝的美丽红色,像是日落前最后的弧光,又像是金鱼在水中飘逸的尾鳍,红得摄人心魄,红得让人魂牵梦绕。
而这大概也是他接到那份邀请后就不假思索地决定前往的原因,隐隐约约的预感告诉他,他能够在这场丑角之宴中找到一个答案。
结果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当他下意识地拿出放大镜观察那座给他带来奇艺的感觉的湖泊的时候,他如愿以偿地发现了这个放大镜的真实用途。
他变成了一尾鱼,一尾红色的美丽金鱼。
他体验了作为一尾鱼的日常,在那玻璃构造的通透世界里,沉醉于水中,不问世事,不知今夕何夕,不知宇宙变迁,时间更替。
如此自由。
又如此禁闭。
方寸之间,左右不过仅仅是一个缺失一角的玻璃鱼缸,而鱼缸的缺口似乎和放大镜的大小相合。
金鱼的记忆又是如此短暂,在金鱼转瞬间的绚烂记忆中他和有着红色眼眸的少年擦肩而过。
意识回归,依旧念念不忘那份自由与禁锢共存的快乐,也许天地便是鱼缸而已。
究竟是名为涩泽龙彦的青年变成了红金鱼,亦或是红金鱼变成了名为涩泽龙彦的青年,这些似乎都并不重要了。
也许一切又是一次庄周梦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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