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领了旨后,于当天就收拾行李,准备登船回乡。
但就在申时行登船时,顾宪成与李三才等赶了来。
申时行见此眯眼笑了起来,还主动拱手:“叔时与道甫们来是为了?”
“特来为阁老送行!”
顾宪成等先笑给申时行作揖行了一礼。
申时行笑着道:“何必如此。”
说着,申时行就请这些人进船里说话,且吩咐人给顾宪成等沏了热茶。
“阁老到底是心忧国事与乡民之人,圣旨才下,就急忙登船南下,且竟不带许多仆从,也不乘官船,想必是不想被沿途亲友故旧滋扰,以求尽管解决南直之事。”
顾宪成这时笑着说了一句,且看向了李三才。
李三才跟着笑道:“是啊,一听叔时说,他荐举阁老调解此次由海刚峰搞出来的事,且最终圣上也确定的是阁老,下官也放心许多。虽下官是北直的人,但也多有亲友在南直,也实不忍见南直不宁。”
“仆能不急着去解决吗,此事既让陛下、元辅悬心,也让乡人悬心,想必你们也因此宿宿难眠,是吧?”
申时行说了起来,且说着就笑问向顾宪成等人。
“是啊,是啊!”
顾宪成和李三才等皆忙点了点首。
顾宪成接着就先说道:“不过,想必阁老也清楚,元辅之所以力主阁老去调解此事,自然是有意试探阁老,看看阁老将来能否接其位。”
申时行很是凝重地点了点首:“叔时说的很是呀!”
顾宪成听申时行如此说,便和李三才等相视一笑,然后起身对申时行拱手道:“但是,下官斗胆请阁老不要在乎元辅的看法!”
申时行听后故作惊愕地抬头,看向顾宪成:“这是怎么讲,你说说看?”
“那下官就斗胆直言,且请阁老看在同乡份上,不要责怪。”
顾宪成便滔滔不绝起来:“阁老应该清楚,眼下江陵钳制言论、擅权乱制,使天下皆系他一人说了算,而这种情况是不会长久的!何况,天子本就即将弱冠,且所谓物极必反,将来势必会言路重新大开,而那时只要科道言官支持阁老,即便江陵不支持阁老,也会令阁老重为天下首揆的;加上,顾某不才,愿在吏部为阁老提前布局,遵阁老吩咐,将阁老之人布于各衙、各司要害,如此将来阁老一旦为首揆,必能内统阁臣,外联吏部与天下各司,而便阁老行权;如江陵以楚人为基础行权,而阁老将来也可以吴人为基础,操持权柄。”
一直未说话的李植也跟着说道:“没错,何况,若论富足,楚人还不及南直!”
申时行听后点了点首,接着就道:“此事以后再议,你们来见仆,到底是为什么?”
顾宪成见申时行未生气,顿时更加兴奋,忙道:“自然是请阁老到后,要求海瑞等收手,结束所谓的民运,而不是要求士绅让利!”
“仆明白了。”
“放心,放心啊,仆知道怎么做。”
申时行说着走了一句,接着就又笑了起来:“我吴地真是人才济济啊,尤其是你们,这么关心国事天下事!仆会记住你们的!”
顾宪成和李植等听了更加欢喜。
而在顾宪成等离开后,申时行就收敛起笑容来,将自己家人申柄叫了来,问:
“等那个被我申家请来的帅嘉谟,将家里田亩,根据丰年与荒年之别,以及考虑到赋税、契税等因素而确定的佃租与利息最优确定值,计算出来后,就让府里的几个账房核算一下,然后将他的结果与核算的结果报于我知道!”
“但记住这事,不要告知于任何人,否则若有泄露,仆必请旨杀你!”
申柄忙跪下道:“请老爷放心!”
原来,申时行早就因为南直减租减息的事,而提前派了人去自己家里测算最优佃租比与利息,且派的人还是在万历七年因徽州丝绢桉而被朱翊钧知道且安排到兴明书院教算学的帅嘉谟。
而申时行一到南直隶,就见了顾秉仁、王锡爵、徐瑛等南直豪右,且直言道:
“这事不宜再拖,当速速答应百姓们的要求,承诺可以减租减息,并由各家派出代表与农社、工社的确定方桉,另外,不得再私佃,要直接走公佃,交契税给官府!”
“不是!阁老,您怎么能,能让我们让利给那些刁民,还要分一点给官府呢?”
顾秉仁这时忙问了申时行一句。
申时行也没生气,笑了笑说:“这个嘛,仆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你们的;”
“至于你们愿不愿意,不重要,那是你们的事!”
“反正我申家是要这样做的,我已经让家人申柄去与什么农社工社谈判,且已安排人去核算田地产出。”
“既然阁老家都带头让利,我王家也不好说什么了,也跟着让利于民吧!”
王锡爵这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