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师,通常理解为做出伤天害理行为,被阴阳寮断定有悖人理的术师。
大势所趋的平安初期天灾接连不断,鬼神妖邪霍乱人间,平安京作为奈良时代倾力占选的灵气汇聚之地,吸引了无数术师来朝,这里有最多最广泛的术式,也有不少术师在接触到世代的核心之后心生邪念,堕落为诅咒师。
“说点什么。”
咒术师拨开低垂的树杈,浓郁树荫下是浸没土地的腥红,铁锈味萦绕这块土地久久不散。
这里刚刚死去两个曾经在平安京风光无限的一级咒术师,尸体就在树下,远处的咒灵对其肉.体虎视眈眈。
长泽时礼蹲下来,俯视和最后一个诅咒师,他再次重复一遍自己的问话:“你都快死了,随便说点什么遗言也行。”
“哈哈……,遗言?”诅咒师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长泽时礼没有放水,这一口气最多吐出一两句遗言,坚持不到救援。
“遗言就是——我等必将胜利,继承先人的遗愿颠覆世界!”
“咒术盛世,是属于真正懂得阴阳五行的我们!”
诅咒师发疯似的大笑起来,面目狰狞比咒灵差不了多少,他的癫狂引起了附近咒灵的躁动,隐隐有着吸引恶意的趋向。
“好吧。”长泽时礼垂眸,修长的手指尖凝聚出一点咒力聚集,浮空绘出五横四纵九字纹,明明晃晃地落到诅咒师眼前。
下一瞬间,周遭氛围风声鹤唳,未知的诅咒正在显现于世。
这是芦屋道满的术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诅咒师脸上的狰狞表情一变,充满不可置信的惊惶。
“你怎么会道满大人的术式……!”
声音戛然而止。
血滴擦着眼尾飞入鬓角,沉进张扬的红发里,长泽时礼抬手抹开,摩挲着指腹的血迹若有所思。
短短一刻钟内,三个叛逃的一级咒术师全部身死道消。
“这下真要出乱子啦。”长泽时礼感叹道。
平安京护城三大流派,阴阳师占星观月是守护,咒术师杀戮祓妖是保卫,神道教祭祀是请愿庇护。
哪一头出问题都可能给平安京带来灾难。
内忧外患,齐了。
长泽时礼突然好奇,“系统,如果宿傩没人收养他会怎么样?”
他并不怀疑那个孩子能活下去,但在这样一个内忧外患天灾人祸聚齐的平安时代,估计性格不会比他看见的要好。
「……大概,会变成一个唯我独尊,会吃女人和小孩的自由主义混沌恶,吧?」系统怂怂地说道。
长泽时礼:“竟然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宿傩本性好自由,不喜欢受任何人的约束,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他乐于尝试一下,不喜欢的,例如那个御守,只是推开算是给长泽时礼面子了。
如果在这样一个百鬼丛生的时代想要活得恣意妄为,不疯也要成魔。
…
宿傩和人打起来了。
本来只是被长泽时礼炸了一面墙的庭院乱糟糟,打理好的石阶草坪更是一塌糊涂,咒力残秽布满肉眼可见的每一处角落,全是对战留下的狼藉。
“晴明。”看着眼前这幕,贺茂保宪在心里对自己的老父亲深感同情,他对小师弟说:“你说父亲最多撑几天?”
“菅原大人一般是三天被骂一顿……”小小的白发阴阳师摇摇头,“这个势头下去,忠行老师恐怕会禁止他们俩进阴阳寮了。”
就拿某特级咒术师教学生那个劲头,要是在阴阳寮教,隔天阴阳寮被炸了都不稀奇。
“是吧,我也觉得。”老成的少年阴阳师和晴明面面相觑。
“对了,宿傩呢?”贺茂保宪从过来就没看见那个小孩的身影,他突然感觉不对劲。
他们赶来的时候庭院已经大变样了,应该是战斗刚刚结束,和宿傩打起来的那个人下落不明,但宿傩的咒力气息表明他应该还在附近才对……
贺茂保宪当即反应过来,这不是菅原道真平时在阴阳寮的打闹,而是真的出事了!
晴明从袖口抽出一张符咒来,轻声念几句,一挥手:“去!”
环绕阴阳师灵力的符咒一出现就远远飞走,消失在视野里,贺茂保宪和晴明对视一眼,意识到出问题了。
两人立刻顺着符咒的方向赶去。
前进一段距离之后,在城内的一个小巷口符咒突然断裂成两截,晴明弯腰把符咒捡起来,“宿傩在里面,但这是他用术式损毁的。”
晴明蹙眉,异于常人的嗅觉让他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受伤了。”
难道是重伤所以无法行动?
“律令。”贺茂保宪轻轻一声,手中的纸人弯弯脑袋,从他身上跳下去走向巷子。
还没靠近几步,巷子内就飞射.出一道咒力,将其一刀两断。
纸人被咒力击中后碎成几段纸屑,洋洋洒洒地飘落土地上。
这下两人明白了。
那个菅原公带回来的孩子在抗拒有人靠近。
“怎么办?菅原大人回来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晴明问道。
“先问。”贺茂保宪重复道:“只能先问宿傩。”
“那孩子恐怕和你一样有特别的地方,所以他不愿意让人靠近。”贺茂保宪说,他看见晴明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宿傩也是?”
异类,或者说不同于正常人类的人。
小晴明眼里有光,他期待地看向师兄,希望得到一句肯定。
“我不知道,晴明。”贺茂保宪摇头,“菅原公没有明确说过,这只是我的推测。”
“但是宿傩的天赋异于常人,……他不出意料应该是的。”
咒术相当吃天赋,而术师的天赋一般来自他们的生得术式,排除菅原道真这个异类之外,京都其他鼎鼎有名的咒术师全都是家系出来的术师,天生遗传了家族术式。
而今宿傩的情况要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