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有脸去看师父?
秦曦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擦了擦小菠萝脸上的泪,“你从来不迟到,不早退的,生病都吃药过去,你要是不去,你师父该担心了。”
旁边的杨素兰和林漫烟都是沉默,小荷简直要疯了,“哎呀,祖宗,你还有空关心别人。”
秦曦轻轻地哄着小菠萝,“去吧,你师父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一定一定别告诉她,好么?”
小菠萝点头了,她甚至还伸出小手指,跟秦曦拉了拉钩。
小菠萝的妈妈不放心,依旧选择留在这里,让小菠萝的爸爸把她接走了。
急诊那边,不乏比秦曦还严重的,有的都是别人架着进去,再着急也得排队。
拍片前后又等了半个小时,等她们把结果拿到医生那看的时候,医生在光下仔细地看了看,“嗯,是骨折了,是不是运动来着?螺旋形骨折,最好手术,就是有点肿啊,这两天看样子是做不了,得先消肿,等一等。”
小荷在旁边有点着急,“医生,会留下后遗症么?”
医生岁数很大了,她看了看秦曦,秦曦望着她,目光羸弱疲惫,眼下有深深的乌青,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年龄小,恢复力强,问题不大,只是,你怎么这么瘦啊,孩子?这可不行,得多吃,保持好心情,好身体,才能恢复快啊。”
在旁边听着的杨素兰听着心如刀割,那一刻,她眼角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旁边的林漫烟很沉默,她站在外面,安静地等待。
杨素兰岁数大了,帮不上忙,住院手续都是小荷去跑的,林漫烟帮着上上下下的交费,去买一些日用品,还有弄饭卡等零散的活儿。
医院规定只有一个人能陪床,小荷和林漫烟争论着,谁留下。
小荷挺激动,说学姐在她的地方受伤的,她必须全程跟着。
林漫烟头疼地看着小荷:“你那么大的工作室,说丢下就丢下了?”
杨素兰在旁边说:“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阿姨在就行,今天已经很谢谢你们了……谢谢……谢谢……”
她说着又哽咽了。
她上了年龄,很多东西都不会,现在都是用机器结账什么的比较快。
如果她来,问东问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定秦曦。
“哎,阿姨,你别难过,医生说了,等消肿后立马安排手术。”
小荷又开始安慰杨素兰,秦曦在旁边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我不需要人陪,你们都走。”
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自己很疲倦很疲倦。
她好像很久已经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
这话说的,杨素兰心里更难受,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从小荷和林漫烟那接过一切单子,“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回去吧。”
因为医院人比较多。
秦曦被分配在了六人病房里,这还是前一个走了,她立马住进去的。
杨素兰在旁边给女儿掖好被子,看着她情绪怏怏的不想说话,给她削了一个梨,递了过去。
秦曦没有动,她也没有像是旁边病床的人一样,看看手机,聊聊天的。
她就是目光发直地看着窗外,看着已经全都黑下来的天空,怔怔出神。
“你在看什么?”
杨素兰早就想问了,女儿到底在看什么。
秦曦的手上扎着点滴,换了病号服,更显得脆弱瘦削,她不愿意与母亲沟通,过多的话也不想说,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在想大小姐。
无时无刻地不在想她。
她多想这个时候,她能在自己身边,那样,再疼秦曦也甘之如饴。
她想要把头扎进她的怀里,嗅她身上的香气,那檀香的味道,要比任何药物都安眠。
或许,这世间门,真的有神明应世人愿。
小菠萝画完画的时候,苏瑾柔抱着胳膊看着她,严肃而认真地问:“小菠萝,你到底怎么了?没有话对师父说么?”
今晚来了之后,她就感觉小菠萝不对劲儿。
小孩子么,再隐忍再伪装也会露出马脚,她不敢看苏瑾柔,目光一看到师父就立即转到别处。
听小菠萝的爸爸说,她今天比赛拿到了很好的成绩,以小菠萝的性子,肯定会第一时间门来跟师父显摆的,绘声绘色地把今晚的比赛过程全都讲一遍。
可她不仅没有说,甚至只字不提。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惜败了。
苏瑾柔隐隐地有些不安,她总感觉小菠萝这样,或许跟秦曦有关。
为了防着温滢,大小姐那边时时会安排人跟着秦曦的。
可今晚的大赛人挤人,震耳欲聋的音乐,欢呼的呐喊,有谁会注意到在角落里低垂着手臂的秦曦不对劲儿?
小菠萝没有看师父,她乖乖地把画板收起来,心里就一个念头,她答应师娘的,什么都不能说。
她小嘴抿的紧紧地,越是这样,大小姐就越是有问题,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到小菠萝面前,弯下腰,抱住了她,柔声问:“今晚比赛,有没有看到你师娘呀?”
很柔和的话语,软绵绵地落在小菠萝的心里。
如果师父跟她很严厉,小菠萝还能撑下去,可如今,师父这样的柔软,小菠萝眼圈红了,她吸着鼻子,看着苏瑾柔,说:“师父,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我答应师娘,不会告诉你的。”
一句话,让大小姐的脸色发白。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那边有了回话。
“大小姐,秦曦没有回家,她的母亲也不在这边。”
外面的天很黑,点点星空之上,有了那么窸窸窣窣的几个繁星,一闪一闪地跳跃着。
秦曦晚上喝了粥,她是没什么胃口的,可杨素兰都要崩溃了,她几乎是祈求着女儿:“你总得吃点喝点,你要是恢复不好,落下毛病,以后怎么办?你不要跳舞了?”
病房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