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卧在门口,恹恹的没有精神,长长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耷拉在地上。天地昏昏,宛若沙尘下的傍晚。天空的形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宛若是砸碎的碗,碎片不规则的排列着。
已是不知多少时候没有出现过太阳,天气一直这样阴沉着。那空中悬浮着的模糊的影子,不知是雪花亦或是雨水被粘合在了一起还是雾气冰冻的样子。只是大地没有雨水的滋润,已是干涸的要命。春耕的时机显然是错过了。这样的天气,如何春耕?播下的种子,显然也无法发芽生长。
错过了一季,生命将如何度日?
那恹恹的狗忽然站了起来,朝着远处注视着。那如豆的黑漆漆的眼睛忽然一缩,便发出那警告似的吠叫起来。狗的叫声在混沌中显得孤单,也有些刺耳,毕竟整个天地都是如此的冷寂。它的身躯微微后蹲,然后倏的一声跑了出去。
狗的叫声很响,一直没有停下来,甚至它的身影消失了那叫声也没有消失,只是越来越远罢了。
两个穿着厚厚棉袄的人从一排房子处走了出来。他们身上背着弓,腰间插着箭袋还有短刀,整个装束是猎人的打扮。看他们的样子,都有四十左右,身材挑高,却是面黄肌瘦。显然饿得厉害。
“咦,旺财呢?”
“这畜生别是跑了吧?”
“我们都饿得这样厉害,它又如何不饿呢?或许,它知道我们没有吃的了,只能自己去找吧!”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人饿极了,连同伴也能吃。”
“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
“罢了,我们自己上山吧,若是再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就得等死!”
“求神拜佛也没用,看来,这是末日了!”
“只能靠我们自己。你没听说吗?连官府都不管事了!”
“呵,这就是场劫难,官府管事有什么用!现在也好,至少他们也不敢来要赋税!”
“呵呵!”
“走吧,兴许我们的运气还没那么糟,前些天的陷阱里说不准已经有猎物了呢!”
“这倒是好事啊!”
“是啊,好事!”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远处走去,渐渐地,他们走远了,被那混沌遮掩了,消失不见了。而在他们离开不久,从那排房子中溜出来几个小身影,他们好奇的张望着,小脸上满是疑惑、害怕和好奇。而在他们溜出来的屋子里,却是有光盈盈,隐约可见屋子里有人坐着在忙活着什么。
“小新,你听见了吗?旺财的声音呢?”
“噶叔还说它自己跑了呢?旺财这么乖,怎么会自己跑?”
“你们听,旺财叫的好厉害呢!”
“我们过去瞧瞧。”
“你们不怕吗?我听我娘说,是有妖怪呢!”
“嗤,什么妖怪,不过是吓唬我们小孩子罢了!小呆,你怕就算了,我和小新他们去。”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提醒你们,说不准真有妖怪。”
“别吵,旺财的叫声没了。”
有风无声息的滑过,屋子后面的一排树簌簌的摇曳着。狗的叫声确实没有了,空气里倒是震颤着某种声音。这群小孩不由得发抖了,眸光瑟瑟的张望着。其中叫小呆的男孩挺了挺胸膛捏着小拳头道,“我们去不去?”
“去。”
大人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孩从自己的身边溜出去了。她们坐在屋里,借着油灯的灯光正在缝补着什么。屋子不大,显得简陋,却很整洁干净。女人低着头,手指捻着细针熟练的缝补,在身边已经叠放着不少的简朴衣物。四下里安静极了,连虫子的叫声也没有。许久,女人抬起头,瞥了一眼桌上的油灯。灯焰静静的的往上拉伸,不时的晃动一下。女人脸上的皱纹显现出来,那双眸子的深处,是无奈还有担忧。低声一叹,咬断线头,将手上的衣服放下。在女人的旁边躺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睁着圆圆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阿花。”
“娘。”
“在想什么呢?你哥哥呢?”
“哥哥出去了。”
女人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衣服上满是补丁。
“饿了吗?”
“我,娘,你饿吗?”
女人摇头,走到了灶台边,扫了一眼,却又是无奈的一叹。已经没有吃的了。她用瓢舀了一些水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
“喝点水,睡着了就不饿了。”
“娘,我睡不着。”
“乖,喝点水,爹爹回来就有吃的了。”
“嗯。”
看着小女孩咕嘟咕嘟的喝了半瓢的水,女人将瓢放回灶台上,便移步到了门前。这时候对面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看着女人,苦涩一笑。
“饿得慌了!”
女人苦笑,道,“谁说不是呢?睡也睡不着,只觉得心里烧的厉害。我们都还是吃过苦的人,想想孩子们,哪里受得住啊!”
“这贼老天,怕是不想让我们活了!”那人道。
“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女人道。
这时候从隔壁走来几个女人,她们面带苦色。一人道,“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