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翠芬就起来了,昨个晚上,她寻思了半夜,老大这个儿媳妇,她这次既然来了,那就必须要好好治治她才行。
周向北知道自己的爹娘在乡下起的早,所以赶在他们起床前,就把被子放回了屋,他昨天躺在地上睡了一宿,感觉腰不是自己的了。
他想好了,等今天下班后他就把被子搬到工友的单身宿舍里先凑合几夜。
王翠花手脚麻利的做好了早上饭,让儿子吃了赶快去上班,早饭熬的大米粥,蒸的玉米饼子,把从家里带过来的酱豆挖了一碗,撒上葱花,蒸了一下,拌了拌,又煮了两个咸鸭蛋。
“娘,你不知道在外面这几年我老想吃你做的酱豆了,夹馍吃,好吃的紧,别人都做不出你这个味来。”
周向北见酱豆拌好了,顾不得玉米饼子刚出锅烫手,拿起来一个,烫的龇牙咧嘴的也不肯放下,把酱豆夹在饼子里,咬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慢点吃,别急,这个酱豆要是滴上香油会更好吃,我看家里别说香油了,就连炒菜的油都快见底了,你这过的啥日子啊,这还有大半个月哪,我问你,家里的油票是不是让她买成油,偷拿到娘家去了?”
王翠芬一边给儿子剥着鸭蛋,一边用眼斜着赵玉兰睡觉的房间。
周向北不吭声,说了怕他娘更生气,可被他娘逼问的没法子了,这才小声的说了出来,
“前段时间,她大姐来了,说家里没油吃,八成给她拿走了。”
“啥?往她娘家拿不算?还给她大姐拿?
真是夭寿啊,我和你爹在家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倒好,把便宜给外人占,不想着自家人,你这个媳妇,就是个贼,家贼,你爹说的真没错,你这个家,迟早要被你那个贼媳妇给掏空,给败干净。”
王翠芬气的,三角眼里迸射出凌厉的光,恨不得用眼神杀人。
周向北抬不起头来,匆匆喝掉碗里的粥,就要出门去上班,王翠芬怕儿子没吃饱,说啥拿过一个玉米饼子,还把剥好的咸鸭蛋硬塞给儿子了。
儿子每天上班,吃不好哪成啊,身子迟早会垮的。
没一会儿,在秦嫂子家睡觉的周卫红她们回来了,刚坐到饭桌上,就见碗里有个鸭蛋,仨人都要抢,被王翠芬眼疾手快的夺走了。
“这鸭蛋是我专门煮了给你们姐姐补身子的,哪有你们吃的份。”
王翠芬正说着,猫蛋从外面洗脸漱口回来了。
周卫红她们看着这个叫猫蛋的,吃着不断往外冒油的鸭蛋,金黄色的油把鸭蛋白都给染黄了,那沙沙的蛋黄,浸在水汪汪的油里,空气中满是鸭蛋的咸香,一个个都忍不住咽唾沫,周卫东的哈喇子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姐,我也想吃鸭蛋。”
“咱让咱妈给咱买,她们的鸭蛋,咱才不稀罕吃哪,咱妈给咱买的鸭蛋比这更好吃,咱再让咱妈给咱炖香的掉舌头的排骨,就咱仨吃……”
周卫红安慰着弟弟周卫东,还有妹妹周卫丽。
“还吃排骨?吃啥排骨?排骨不要钱啊,不过节不过年的,哪能想吃肉就吃肉。”
蹲在橱柜旁边的周老抠,放下了被自己擦的发亮的黑木烟杆,把烟杆别在腰间,听到二孙女这番话,顿时眼一瞪,
“真是啥人教出啥样的闺女,和你们那个娘一样,败家子一个,把家吃干吃净,等着喝西北风啊。”
“早知道,咱就应该早点来,又败家又偷家,又不会教娃。”
王翠芬见这个老二说吃排骨啥的,她们没来之前,那个赵玉兰肯定隔三差五的给她们炖肉吃,怪不得这些年,家里一个子都没有存下。
她给这仨个炖肉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被她撇在乡下的这个,一年到头能不能吃上一次肉?
公家分给她们猫蛋的肉,不是被赵玉兰拿给娘家了,就是被她给这仨人吃了。
周卫红五岁多了,已经知道羞耻了,被王翠芬和周老抠这样说,她嘴一撇,眼睛里涌上来一窝泪,眼瞅着那泪珠子就要往下掉,被王翠芬给呵斥住了,
“给我憋回去,哭啥哭,我还没死哪,这大早上的,不嫌晦气的慌,说你几句咋了?你就这么金贵,说不得?”
“我妈说的果然没错,你个老婆子坏的很,你滚出我家,这是我的家……”
周卫红站起来,指着王翠芬的鼻子,眼中满是憎恨。
王翠芬原本就因为她娘赵玉兰做的缺德事压着火气哪,见她还敢这样,那火气顿时压不住了,蹭蹭蹭的往上冒,她一把揪住了周卫红分的耳朵,拧的她嗷嗷叫妈。
“你个死丫头片子,让我滚?我告诉你,这是我儿子的家,要滚也是你那个不干人事的娘带着你这个死丫头给我滚蛋……
看你娘把你给惯成啥死样了,我打进门,就听你喊过一声奶……”
屋里的赵玉兰听到外面闺女的哭声,她那个恶婆婆竟然在打她闺女?她在屋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原本还想着等婆婆瞅不见,她偷偷的出去上班,这样省的和她碰面了。
可到底还是要出去,昨天她想了一夜,她不能和这个婆婆硬着来,如果硬着干,吃亏的还是她,她服个软,到时候让周向北赶快把她爹娘送走,她先忍几天。
赵玉兰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打开门,走了出来,
“娘,你别打卫红了,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把她教好。”
“你还有脸说,你在背后和她说,我这个婆婆坏的很?老大媳妇,我倒要问问你,自打你进了我们老周家的大门,我对你哪个坏了?
你说这话,还是个人吗?”
王翠芬气炸了,她这个大儿媳妇肯定在背后没少说她的坏话。
赵玉兰面色慌张,急忙解释道,
“娘,我没有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