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这个名头,在大院里是很响的,无人不知,无人不识。
准确地说,是“欧阳”这个姓,在他们整个军区就很响。
欧阳郑道,空军上将,在空军指挥学院还有教职,他之前是参谋长,后来又升了司令,这两年退居二线了,光是家属院里都有不少人是他的学生和下属。欧阳司令今年也有五十多了,老司令一辈子生活严谨简朴、作风极为整肃,受到数不清的景仰,大概他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就是生了欧阳轩这个儿子。
欧阳司令本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跟前妻生的,没养大,□□以后得病死了,后来没过几年老司令的前妻也死了,她才又娶了个续弦,也就是欧阳轩的妈。生欧阳轩的时候,欧阳司令已经三十多快四十了,人生经历了那么多事,对这个孩子难免有些没脾气。
没想到这个欧阳轩邪性得很,从小性格乖戾,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在大院里更是一霸,李培等众多在院里长大的小辈,都是他的受害者。
后来欧阳司令感觉这孩子再这么下去不行,就强行把欧阳轩送去部队当兵了,想的是磨磨他的性子。
算下来,欧阳轩自从去云南到现在,也有个两年多了,结果现在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估计他爹头上的白头发都要被他磨得多冒出来几根了,也不知道欧阳司令这么严肃踏实的一个人,是造了什么孽才有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李培跟李培的妈妈大致跟谢旋说了一下欧阳轩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把谢旋听得一愣一愣的。
“也不知道,欧阳司令打算拿他这个小儿子怎么办。依我看啊,这小孩,生下来就是讨债的,是老司令上辈子欠他的。”李培妈妈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谢免免当时离开李培家,虽然主要是为了避免尴尬,才刻意回避,但她真出去了以后,也没有急着回家。
就像谢卫国跟刘晓燕说的,自打搬家到这里来以后,谢免免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这个大院他们谢家其他三口人都已经十分熟悉了,对她来说却还是全然陌生的。
既然今天出来都已经出来了,谢免免就想着,那就干脆在大院里溜达溜达,如刘晓燕所说的——去去浊气。
这么想着,谢免免就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之前也说了,军属大院里各项设施齐全,从最普通的散步的小花园,到幼儿园、小学,再到球场,电影院,该有的、能想到的全都有,毕竟是最高规格的家属院,什么都是按照齐全了来配的。
排国庆节目的还在院里排着,列了个整整齐齐地方阵在舞扇子,谢免免远远看了一眼,绕过人堆,往僻静处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到了电影院门口。
院里的电影院不大,就那么一个放映厅,里面统共坐不了多少人,就是图个热闹。
电影院的售票员绑两个麻花辫,穿一身红色呢子外套,套两个黄护袖,支了个桌子就坐在一进门的地方,托个腮帮子在发呆,瞧上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售票员眼睛余光瞥到有个小姑娘在门口好奇地张望,大约也是太无聊,也没人跟她说话聊天,又没事做,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小姑娘,下一场电影正好要开演了,买张票来看么?《庐山恋》!”
“啊……?”
谢免免没想看电影,但她不善于拒绝别人。
最后等谢免免回过味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多了一张淡黄色的电影票,上边写着8排18号。
买都买了,谢免免只好一边暗自盼望着放映厅里不要有太多人,一边慢吞吞地推门走了进去,结果一进放映厅,就被里边云遮雾罩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
咳了半晌,眼泪都咳出来了,谢免免还以为这厅里起码得汇聚了十个八个大烟枪呢,结果一抬眼,不大的放映厅空荡荡的,环境很黑,就能看到一个人的后脑勺竖在靠边的位置上。
并且那个人还在不断地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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