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又过了几天, 免免对学习的热情有增无减,就连学校的老师同学,也逐渐开始觉得这小姑娘拼得太过了。
免免的班主任本就关照她,私下里又偷偷把她叫去办公室关心了一通。说是关心, 其实话里话外都是在委婉相劝, 想让小姑娘想开些,自己的身体, 关键时刻好赖别给累出病来。
被长辈们这么轮番“关切”过后, 免免也终于意识到,兴许是自己的状态叫他们担忧了。
免免本来自己心中就还乱着, 又要顾及到周围人的情绪,一时实在是有一种连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茫然。而这让她的心情如此纷乱的“罪魁祸首”, 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免免是越发的想不明白那个吻背后所蕴含的意味了。
她这日子过得可以说是又忙碌又单调,每天来来去去就是学习,仿佛不是一天一天过日子, 而是把同样的一天重复了许多次一样。
这个欧阳轩,讨人厌的欧阳轩, 也每一天都重复地没有出现在免免的生活中。
所幸, 就在这个时候,好歹有人来打了个岔, 也算是在免免这种仿佛寺庙里念经一般无波无澜的生活里, 加入了那么一点不一样的颜色,虽说这个事跟她本人的关系并不大。
——李培跟他的女朋友季若芙要办订婚宴了。
通红的喜帖是李培带着季若芙两人亲自上门发的, 这事作为李培好兄弟的谢旋自然也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早在先前, 他就已经跟谢旋知会过了。
李家是讲究的人家, 两个年轻人交往了一年, 双方父母都一起吃过饭,正儿八经做好准备毕业以后结婚的,所以便决定提前先办个订婚宴,意思也就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两位年轻男女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准夫妻了,不是小年轻瞎谈着玩玩的小男女朋友。
因为只是订婚宴,李家没有请太多人,加起来就三桌,但地方却是定得高档,在宁城声名赫赫的熙宁饭店。
熙宁饭店算得上是宁城的地标式建筑之一,以高档出名的,刚开业剪彩那会儿,几乎半个宁城的小老百姓都去凑过热闹。平时这个五星级酒店基本就是接待外宾的,一晚上的价格是按美元算的。
熙宁饭店里边有单独吃饭的餐厅跟宴会厅,相较于住宿的酒店,价格稍微亲民一些——这个所谓的“亲民”,也就是十分体面的人家能偶尔来吃几顿,享受一下生活的水准。对于真正的平头百姓来说,还是奢侈得很。
李培跟季若芙的订婚宴,场地就设在了这个颇为奢侈的地方。李家爸妈在熙宁饭店里的餐馆定了个大包间,叫上了平时来往得较为密切的亲朋好友,精心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摆了宴席。
订婚宴这天,李培穿了一身熨帖的黑西装,打上了红色的领结。他的气质原本就文质彬彬,穿上正装以后更显得一表人才了。
谢家一家子都来了,坐在一块儿,刘晓燕至今看了李培仍然是喜欢得紧。
她忍不住小声感慨:“要我说,这个李培确实是好。咱们院子里这些男娃,我还真就是最喜欢他。哎,可惜了,那会儿还想着撮合他跟免免呢……到底是没成。看这小伙子多精神哪,还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文化人家庭出来的,这气质跟一般男孩子都不能比。”
谢旋无奈极了:“妈,人家都订婚啦。您在人家婚宴上说什么呢。”
刘晓燕这才收了声,低下头喝了口茶做掩饰。
说到底她也就是忍不住感慨两句,当然不是真有什么想法。
毕竟那会儿,她跟谢卫国两个人是真心实意想撮合免免跟李培的。李培别的不说,这各方面条件,实在是招做长辈的喜欢。谁不喜欢这种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男娃?李培在院里住了这么久,去他家说媒的人只多不少,算是院里数一数二紧俏的。
只能说有人天生就长了一张让人想抓回家做女婿的脸。
谢卫国呵呵笑,也压低了声音,同妻子开玩笑道:“人是好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能看出来他好,谁还看不见哪?这种女婿都是香饽饽,要靠先下手为强的,咱们就是比人晚了两步,你也别怨人家了,这就是命,没那个缘分。”
刘晓燕咕哝:“我也没怨人家,这不就……触景生情么。”
谢卫国:“依我看啊,这李培跟他这个媳妇儿也挺登对的。你看这小两口站一块儿这样子。”他抬起短胖的手指向两位新人站着的地方短促地挥了一下,“一看就是过日子的小夫妻,不像好多年轻小夫妻,浮躁,不稳重。这两个人互相客客气气有来有往的,是咱们传统夫妻的样子,以后肯定和和睦睦的,走得也远。”
刘晓燕顺着丈夫指的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她也十分赞同谢卫国说的。
李培跟季若芙这一对准新人,没有很多年轻小夫妻那种黏黏糊糊叽叽喳喳的样子。两个人穿了崭新的礼服挨桌敬酒,跟宾客们客客气气的,两人彼此也客客气气的,没有一点小年轻的不稳重。
就像传统的中国小夫妻,在长辈的安排下,周到又礼数周全地走进婚姻,婚后一辈子相敬如宾,从不闹红脸,一直过到老。
这对于像谢卫国跟刘晓燕这一代人来说,算是很理想也很标准的婚姻模式了。
谢家夫妻俩虽然压低了声音,以免他们这番不太体面的谈话叫人家听去了,笑话他们,也笑话他们家免免,但离得近的自家人自然还是能听见他们这番谈话的。
免免坐在刘晓燕的旁边喝橘子汽水,把她爸爸妈妈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若是往常,爸爸妈妈当着她的面讨论这些,她定然是十分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