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曹秉舟不准备搭理的, 这个温青立根本没学到读书人的斯文,倒是浑身透着无赖的气息。
可是这条街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他已经听到隔壁有人蹿出来, 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但凡他要在朝堂上混下去, 就不能真晾着温青立, 谁知道姓温的还能做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情来。
“何事?”他大步走出来,一抬手, 就有人将正门打开了。
“我把我姐姐的棺椁送来了,等成亲当日, 她进你们曹家门之后,要换成这副棺材板躺。人家新娘子都有好多新衣裳穿,我姐姐也要有。”
温青立轻轻一抬下巴,身后的小厮立刻将棺材抬了进去, 板板正正地摆在了院子正中央。
皎洁的月光照下来, 让那棺材板更加鲜红,仿佛是从里头渗出血来, 瘆人得很。
曹秉舟看到棺材的那一刻, 心都凉了, 他咬牙问道:“你姐姐没了?”
温青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曹大人,你的心也忒恶毒了, 这么盼着我姐姐死吗?这是口空棺, 她暂时还活着, 只不过姜院判又让准备后事了。”
曹秉舟顿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轻咳一声, 没什么诚意地解释道:“不是盼着她死, 只是我没成过亲, 有点紧张。”
“也是, 你们锦衣卫光棍这么多,好不容易要娶妻了,肯定迫不及待。新郎官别着急啊,喜被做好了吗?我姐姐那边可是要纯白的底,上面绣的鸳鸯戏水,也得一半金线一半黑线,不然不好看。我姐姐身子弱,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可要多照顾她……”
温青立说着说着,忽然就哽咽了,眼眶发红,眼泪说来就来。
曹秉舟:“……”
他看向那口棺材,想死的心都有了。
草你妈,温家欺人太甚了,要他娶个亡妻,还踏马洞房花烛夜?
要他和死人同床共枕吗?真当他结的是阴婚啊!
“躺床上做什么,不让我一起躺棺材里吗?”他被气得脑袋嗡嗡作响,直接口不择言。
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冷嘲热讽,偏偏温青立听不出来,满脸都是惊喜。
“你真的愿意吗?之前我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就没张口,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提起了。”
“曹大人,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觉得你不是人,完全是人渣堆里钻出来的怪物。如今才发现,你其实非常善解人意,等你和我姐成亲之后,你就是我亲姐夫。”
温青立走上前,激动握住他的双手,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
“到时候就不让我姐姐换地方了,这口棺材就留给姐夫你了。里面特地用月锦纱垫着,可舒服了,你躺进去试试看,如果哪里不顺心的,我再让工匠改成合适你躺的。”
温青立抓住他的手,把他拖到棺材前,还让人把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空间布局,相当热情地介绍,并且推着他的肩膀,要把他往里面扯。
曹秉舟一副晚娘脸,操,他确定了,温家人就是他的克星。
谁都能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吧?温青立不仅装听不懂,还顺杆子往上爬,直接要让他在洞房花烛夜住棺材。
他很想问一句,是不是新郎官和新娘子一人躺一口棺材,到了吉时直接下葬,入土为安?
但是他根本不敢张嘴,就温青立这尿性,肯定更加感动,直接感叹亲姐夫对姐姐用情至深,竟然要殉情合葬了。
光看这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架势,还以为感情得多好呢,实际上心底都巴不得对方滚犊子。
总算是演完这场戏了,温青立擦擦湿润的眼角,才松开他的手。
“姐夫,那你看好这口棺材,这可是你洞房花烛夜要睡的地方,千万要仔细点!我先回了,还得守在姐姐旁边,姐姐都瘦成了皮包骨。”
他拍拍曹秉舟的肩膀,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最后看了一眼棺材,才转身离开。
曹秉舟一直没再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控制不住要骂人,温家真的欺人太甚。
当曹府的大门关上之后,他看着颜色鲜红的棺材,直接弯腰yue了出来。
真的要被气死,自从当了锦衣卫之后,还有谁敢让他吃这种哑巴亏,只有温家办到了。
温明蕴还没死,却已经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还接二连三,不仅让他在百官之中丢脸,如今整个大烨朝的老百姓都知道,锦衣卫姓曹的指挥使要结冥婚。
如今竟然还嫌不够,把棺材都抬来了。
士可杀不可辱,他立刻招属下前来:“温家欺人太甚,你去看看,温明蕴到底死没死?我要个准话,她最好是真的要死了,不然我不介意送她一程!”
出了曹府的大门之后,温青立拿出锦帕疯狂擦拭自己的手,等回到温府,还让人打了盆热水洗手。
温明蕴并没有睡,而是等他回府,见他把手都快搓红了,满脸不解。
“你这是怎么了?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她询问。
温青立点点头:“手上沾过屎。”
“咦,那你还用我的盆洗手?这盆不能要了,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走。”温明蕴瞬间嫌弃得要死,忍不住想象那个场景,立刻就开始干呕起来。
温青立看她这么痛苦,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洗完之后也不擦干,就往她面前走去,抬手要蹭她的脸。
“离我远点儿!”温明蕴警告他。
可惜他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根本没在意她喊什么。
“啊,啊,啊——”
“疼疼疼!”
他开始尖叫,整只手被温明蕴抓在手里,眼看都要被拧下来了,脸上完全是痛苦面具。
“没摸屎,只是和曹秉舟握手了。”
“那更不行,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错了我错了!”
最终再三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