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秉舟通禀完之后,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谁都没说话。
皇上在听到第一条消息时,已经觉得够离谱了, 世家和北魏竟然直接在望京城大开杀戒了,这可是望京城啊。
但是当第二条消息传进耳朵里,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朕这是病了三日吧?”
沉默半晌,皇上才问出口,语气透着十足的难以置信。
“回皇上,是三日。”曹秉舟立刻回答。
“只不过三日没上朝,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北魏竟然与世家开战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三年没上朝,北魏直接攻进望京城了, 都是一群畜-生玩意儿!”
皇上震怒, 直接开始爆粗口了, 哪怕他想克制着,保持上位者的威严, 毕竟破口大骂实在太过难看,但是无论他如何压制, 那股火气都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 完全克制不住。
“还觉得朕要不行了, 竟然开始讨论起要支持哪个皇子?呵, 我看这群东西是要造反!”他越说越气,急火攻心, 当场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九五之尊最忌讳的事情,伴随着衰老, 精神不济, 他越发发现自己的老态龙钟, 连批阅奏折注意力都不是那么集中了。
而他的儿子们,还都正值青壮年,精神饱满,处于人生最鼎盛的时期,特别是这些皇子们为了争抢那个位置,各种招揽谋臣,展现自己的才华,希望父皇能够看到他们的优点,把皇位传给他们。
可是皇子们表现得越优异,皇帝越怕这些儿子谋反,毕竟他自己的位置得来都名不正言不顺,当初先皇弄死了好几个儿子,而他因为最平庸反而活到了最后。
“皇上息怒啊,太医,快传太医!”
殿内乱作一团,薛德连忙上前帮他顺气,倒了茶水让他漱口。
皇上看着地上的那口血,顿时大惊失色,心里更是涌起强烈的恐惧,他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曹秉舟不敢再多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琢磨着,若是皇上因为这俩消息被气死了,他这个汇报者还能不能有活路。
姜院判被请过来的时候,就见皇上被气得够呛,直接歪倒在塌上,满脸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嫣红的血迹。
皇上甚至还闭着眼睛,单手捂住胸口,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怎么回事儿?”他沉声询问。
“皇上方才已然大好,听到锦衣卫汇报的两件大事儿,顿时有些恼怒,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出来。”薛德解释。
姜院判将手搭在皇上的手腕上,认真把脉,片刻后才缩了回来。
“没什么大碍,皇上原本就含着一口浊气,方才吐了一口气,刚好把那口浊气也送出去,舒缓片刻就好。”姜院判轻声道。
“那朕怎么还有些不舒服?”皇上睁开眼,语气疑惑地问道,似是不相信。
显然他就怕自己出什么事儿,姜院判再三安抚之后,又开了一副药方,煎药服下,皇上才算是安心,也不觉得自己难受了。
“曹秉舟。”
“臣在。”
“你给我查清楚,究竟是哪几个世家想要站队,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盼望着朕赶紧死,去给那些不孝子腾位置。呵,想要从龙之功,也不看看朕答不答应!”皇上咬牙切齿地吩咐,显然是恨到了骨子里。
他真想把这些世家的脑子撬开瞧瞧,他不过三日没上朝,召见太医的次数多了些,但也不至于到了命丧黄泉的地步了吧。
“至于北魏和世家们的闹剧,朕不想管,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最好。不过为了以防误伤,你们锦衣卫在远处监控着,只要不牵扯到别人,任由他们两方斗去!”
皇上对两件事情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一心只关注自己的皇位问题,生怕儿子们造反,至于世家与北魏的争端,反而是乐见其成的态度。
“皇上,依微臣拙见,这两方争端闹得如此大,还是有第三方偷偷出手了,否则不可能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曹秉舟忍不住提醒道。
皇上却是挥挥手:“朕当然知道,这几个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有不是世家的,想等着有家族腾位置的,别说三方,四方五方都有可能,想看他们倒霉的不知凡几。你们锦衣卫能调查得过来吗?”
“说起来这终究是小事儿,只要北魏王子不死,死一些暗卫又如何,世家的暗卫也死了不少人,并不会影响两国邦交。你派几人盯着就行,其余人马都投入追查世家站队一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皇上主意已定,明显不是曹秉舟能够左右的,他也只能点头应承。
“是,臣领旨。”
曹秉舟离开之后,皇上并没有急着批阅奏折,反而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起来。
“皇上,两位丞相求见。”薛德来通禀。
皇上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俩老头的耳报神倒是机灵,这么快就知道朕醒了,请他们进来吧。”
两位丞相一同被传唤进殿,皇上已经坐在桌前批阅奏折,腰背挺直,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朕刚好了些,两位爱卿就来瞧朕了,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皇上乐呵呵地说了一句笑话。
两位丞相连忙解释,纯属巧合,他们都是为了汇报要事而来。
他们都怕皇上误会,觉得这是要结党营私。
两位大人正是为了北魏与世家之战而来,分别从两国邦交,以及对望京城的影响等各个方面阐述了其恶劣影响。
皇上听得心不在焉,这俩老匹夫说得如此严重,还不是在帮世家转移视线,让他一心扑在此事上,很容易就忽略了朝中臣子已经开始选择皇子站队了。
这些事件在先皇那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回了,他虽然没怎么参与,但是作为旁观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