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拉开距离,镜片下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欧阳朔。
呵,他是想看我害怕的反应吗?
“呵呵,我好害怕。”欧阳朔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嘲讽他。
他困惑地皱眉,不理解答案放在眼前却不去看的人:“不要自欺欺人了。捉弄你的就是鬼。”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这只鬼至今没有伤害过你,可能纠缠你也不是它的本意。你还记得吗?你中断了仪式,这可能导致它离不开,它只是在提醒你。”
欧阳朔愤怒地抽出他臂弯里的裙子,丢在地上用力一踩,洁白的裙子顿时印上一个脚印,“鬼在哪里?在哪里?在我脚下吗?哇,我踩着一只鬼!”
林子聪沉默看着他。
尖锐的铃声骤然响起,欧阳朔身体一震,下意识远离那条白裙。它还躺在地上,林子聪静静看着他,他感到丢脸,迫不及待离开了。
早读开始了。欧阳朔坐在座位上,桌面空荡荡,他没有拿出任何书本。脑海里一直重复林子聪的话。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
——笔仙,这间学校里有鬼吗?
突然,脑海回响起孟忍那晚问的问题。
他至今记得,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道牵引着他的手,他当时想反抗,拿出了掰手腕的力气,却没有撼动那只普通的笔。它在纸上颤颤巍巍写下答案。
笔仙说:这间学校有鬼。
不不不!那不是笔仙写的,笔仙也从未出现过,那只是孟忍的恶作剧。对,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
白裙子也是孟忍搞的鬼!
不然为何只有他受到白裙子的纠缠,孟忍那里却是风平浪静?
林子聪也在想孟忍,他对孟忍听到欧阳朔尖叫时的兴奋耿耿于怀。
听到那道声音时,他在想什么?
他跑去欧阳朔的床边时,他想看到什么样的景象?
招鬼游戏……不知不觉,林子聪在课本上写下这四个字。
他想起城南大学的“四角游戏”惨案。
一寝四人,三人惨死,其中一人的尸体最后才发现,她变成一张薄薄的人皮,黏在床板下面。
不要希翼所有鬼都像这条白裙子一样无害。
所以……孟忍,他想看到欧阳朔什么下场?
孟忍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子聪推推眼镜,回头望向孟忍的方位,太阳出来了,柔和的光正洒在他脸上,他翡翠色的眸子发着光。
……
欧阳朔心神不宁。
下课了。锅盖来向他汇报,厕所的卫生被扣分了。
“哦。”他已经不在意了。
“可是班主任之前说,你要是被扣分,第二天还是你打扫。”
“哦。”都说已经不在意了。
“朔哥,你在想什么?”锅盖在欧阳朔眼前摇手,欧阳朔烦躁地打开那只手。
“你信世上有鬼吗?”
“不信。我从来没见过。不过要是能见到就好了。”
“哈?”
“我出生就没了妈,我好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可是家里没有她的照片。如果世上有鬼,我应该就能见到她了吧。”
“那么久远的事,不早投胎了,还能让你见到?”
锅盖嘿嘿笑,“有个念想嘛。”
欧阳朔感到有点压抑,“有打火机吗?”
“朔哥,你要抽烟吗?”
欧阳朔拿起打火机,手伸进桌肚里。突然,他像被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桌子被他撞得往前移,桌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叫声。
锅盖呆呆地问怎么了?
桌子里有什么活物,在欧阳朔手背上轻轻滑过。他没有回答锅盖的问题,面色严肃地摇晃桌子,想把里面的东西吓出来。
这个方法没有用。桌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蟑螂?不是,触感较柔软,而且冰凉。难道是蛇?
他再次摇晃桌子。
蛇没有出来。
他咬牙将桌子倾倒,桌肚里的书本、笔、零食、烟都被他倒出来了。桌肚已经空了,他还是没见到那条蛇。或许那条蛇在滑过他手背后就溜走了,或许那并不是蛇。
欧阳朔沉思一会儿,脑袋实在不聪明,想不出什么,索性不想了。
锅盖在一旁目瞪口呆。他捡起烟,说:“帮我收拾一下,我去一下厕所。”
经过短时间内的糟蹋,厕所的地板再次变得脏乱。
怕老师抓包,欧阳朔在最后一个隔间抽烟。
忽然,他感到有什么人正看着他。余光一扫,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他垂涎欧阳朔的烟,问他有没有多余的。欧阳朔心情不好,用很糟糕的语气说没有。
他撒着尿嘀咕:“切,神气什么?”
厕所里的人进进出出,没有一刻是安静的。欧阳朔又感到什么人看着他,大概又是讨烟的。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心使劲不能平静,得不到缓解,烟也是无用。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坑里,准备离开。
走了一步,他突然发现一个塑料娃娃的头在墙角静静看着他。
一模一样的头。涂着廉价的口红,瞪着大大的蓝眼睛。它没有头发。
他记得他把它丢进了坑里,用水冲了下去。
奇怪了。林子聪的说话声仿佛回响在耳边。欧阳朔抿着嘴快步走出去。
放学后,龙虾和锅盖来找欧阳朔,他把饭卡丢给他们,让他们自行解决。今天他又没有胃口,纯粹是被膈应的。
在他回寝室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
不太清脆也不太沉闷,高跟鞋的鞋跟一定不超过三厘米。
人很多,他往后看,看见冯老师一身鲜艳的红装,她的高跟鞋也是红色的。
欧阳朔继续走。在食堂和宿舍楼的分叉口转弯。
高跟鞋的声音还在。
他回头看,身后只有同龄的学生们,他看着其中一位女同学,她很爱打扮,穿着精致的小凉鞋,鞋跟约有三厘米。
欧阳朔继续向前走。他进入男寝,正在上楼。
高跟